复眼,按下B2时所有瞳孔同时流出血泪。
负二层停车场的水泥地变成半透明薄膜,下方沉睡着无数具嵌合体——财务部实习生与90岁富商的身体熔接在一起,HR总监的脊柱上嫁接了三具不同性别的骨盆。
我在通风管道里爬行逃窜,铁皮接缝处渗出黑色液体。
爬过市场部区域时,听到王哥正在用三重声线打电话:“对,1934年的军火订单和2034年的星舰零件可以合并发货……”他的影子在管道下方分裂成穿将校服的军官与机械义体商人。
当逃生通道最终通向天台,星空突然裂开猩红的视神经纹理。
整栋大楼正在蜕皮,昭和时代的砖墙从玻璃幕皮下隆起,无数条嵌着员工卡的脐带从地基伸向宇宙。
陈姐的声音从银河悬臂传来:“欢迎加入资产负债表,你的逾期灵魂正在产生利息。”
陈姐将裁纸刀插进我颈动脉时,我竟在十七个平行时空同步体验死亡。
刀刃切割的剧痛突然被无限拉长,如同卡在放映机里的胶片,每个死亡瞬间都裂解出新的现实分支。
“现在明白了吗?”
她旋转刀柄的手指从三根增殖到九根,瞳孔分裂成复眼结构,“我们早就是棺材里那具活尸了。”
我的血液在空中凝固成克莱因瓶拓扑模型,每滴血珠都映出不同的死亡场景:在A时空被电梯斩首;在B时空被数据线绞杀;在C时空被自己的量子投影生吞。
但每当某个“我”真正咽气,就会有新时空从伤口处增生——那里面的我正惊恐地看着眼前这具尚存余温的尸体。
整座办公楼开始量子坍缩。
玻璃幕墙浮现出所有员工的自杀概率云。
王哥的生存曲线在吞枪与跳楼间震荡,Lisa的波函数在割腕和溺毙中叠加。
张总办公室传出持续枪响,但我们透过门缝看到他同时在用左轮手枪轰碎十六个时空版本的脑袋。
打印室变成量子祭坛。
碎纸机吞吐着无数个我的死亡证明,每张纸上都印着不同的时间戳:从1998年坠楼到2077年太空舱失压。
陈姐跨坐在尸体堆成的工作台上,用脐带把不同时空的死亡记录缝合成经幡,那些纸质幡旗正吸收着我们的生存概率波。
“欢迎体验真正的考勤系统。”
她掀起头盖骨,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