呕声中,我听见抽水马桶里传出指甲抓挠陶瓷的刺耳声响。
当我最终在合同签下名字时,签字笔尖突然划破纸张,墨迹在乙方签名处晕染成女人侧脸的轮廓。
小吴夺过合同塞进公文包,临走前神经质地瞥了眼梳妆台。
在电梯门关闭的瞬间,我清晰看见他后颈的勒痕正在渗血,染红了雪白的衬衫领子。
夜色如墨汁般浸透楼道,我拖着行李箱返回402室。
对门304室的门缝下渗出纸钱灰烬,王阿婆嘶哑的诵经声混着铜铃声飘来:“魂归镜里,魄锁重泉......”当我转动钥匙时,锁芯传出头发被绞断的细微脆响。
推开门的刹那,月光恰好照在梳妆镜上。
那道裂纹中的血渍变得新鲜欲滴,镜面倒影里,穿碎花睡裙的女人正将下巴搁在我肩头,她折断的颈椎发出竹节爆裂般的声响。
空调外机在雨夜里发出垂死般的哮喘声,我蜷缩在弹簧床上,盯着天花板上蜿蜒的水渍。
那些黄褐色的纹路在手机蓝光中蠕动,逐渐汇聚成张扭曲的人脸——浮肿的眼皮,断裂的鼻梁,开裂的嘴角正缓缓渗出黑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