柜上的枇杷膏瓶口,歪扭字体显然是右手瘫痪后练习的左笔字:“夏夏生日存折密码。”
广场舞曲不知何时换了《酒醉的蝴蝶》,紫红色灯球透过纱窗在地面投下诡异光斑。
林夏望着认购合同上1998年7月16日的日期,突然冲进卫生间拧开冷水龙头。
水流冲开手背凝结的血珠时,她听见自己心脏撞击肋骨的声音——父亲手腕纹身的数字,就停在她生日当天的凌晨三点。
飘着茶渣的搪瓷缸在盥洗台边缘泛着冷光,那是母亲生前每天给父亲泡降压药用的。
林夏伸手去够毛巾架,肘弯撞开了镜柜。
三盒未拆封的胰岛素笔滚落进面盆,生产日期显示是母亲去世第二天。
夜色在瓷砖上漫出青灰的潮,她转身望向客厅那座停摆的落地钟。
钟摆左侧的镂空雕花里,似乎卡着半张折叠成燕尾状的纸,边缘隐约露出公证处的金色火漆印。
当消毒水的气味被老房子陈年的樟脑味冲淡时,林夏正跪在阁楼发霉潮湿的木地板上。
二十年前的航模零件硌着她的膝盖,她摸到那个陶土笔筒的瞬间,窗外的春雨突然砸在铁皮屋檐上。
笔筒底部的刻痕比她记忆里更深了一些。
十二岁那年摔断的龙柏枝还嵌在陶土的裂缝里,父亲连夜背她下山时,军绿色雨衣蹭在她脚踝的触感突然复苏。
她的指腹抚过“爸爸生日快乐”那稚拙的笔画,一截泛黄的输液贴从筒口滑了出来。
“夏夏,合同在……”母亲临终前肿胀的手指留下的字条被叠成六芒星形状,边角还沾着肿瘤科特有的碘伏痕迹。
林夏的指甲抠进陶土缝隙,1998年的认购合同突然在记忆里翻了个面——那年父亲升职宴上消失的两小时,原来是把购房合同塞进了她书包的夹层。
救护车的鸣笛声穿透雨幕时,林夏正用美工刀撬开笔筒底座的松香。
刀锋在晨光里划出银色的弧线,父亲削木片补弟弟航模的侧脸突然与此刻重叠——那些簌簌落下的木屑,原来是在仿刻她摔碎的陶土花纹。
“林小姐!”
李护士的橡胶鞋底在病房门口发出吱呀的声响,“今早换药时发现……”她话音未落,林夏已经扑到病床前。
父亲松垮的皮肤下,蓝紫色的血管蜿蜒穿过“LX 7.16”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