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上干净的床单。
男人还是躺着没动,只是在我留下一朵栀子花时,眼睛几不可察地动了动。
栀子花的清香驱散了一室恶臭。
那天之后我开始经常发呆。
我总是能想起他残缺的腿,更多的是那双眼睛,和里面破碎的星光,在我眼前挥之不去。
当时的我不懂,浅浅萦绕在心里的情绪是心疼。
我去看过他几次。
他总是静静地躺着,乌黑的眼睛半睁着,不知道在看什么。
毫无生气。
有一天妈妈突然有了精神。
她笑着说,“囡囡,你不是喜欢向日葵吗?
妈妈教你画好不好?”
我突然意识到什么,强忍着泪意点了点头。
在那个阳光灿烂的下午,我跟着妈妈各自画了一幅向日葵。
妈妈的那幅我收起来了,我画的这幅送给了他。
“向日葵的花语是希望,无论这个世界对你怎么样,请你一如既往地努力勇敢,充满希望。”
“虽然你少了半条腿,可现在假肢技术很成熟,我们生在了一个好时代。”
“无论你失去了什么,只有站着才能拿回来。”
床上的人终于动了动。
那双清凌凌的眼睛落在了我身上。
最后一次看他是妈妈走的那天,我把折了很久的星星也送给了他。
“本来是折给妈妈的,里面写了好多保佑和祝福,不过她已经去了天上,妈妈说从今天开始由她来保佑我了。”
“我也要离开了,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来看你。”
“好好治腿,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我回到学校后,沉重的课业压得我喘不过气,等抽空再去医院的时候,那张病床已经空了。
问了护士,得知是出院以后我才长舒一口气。
可每当想起那双眼睛,心里总有淡淡的失落。
36我再也坐不住了,开车来到傅云深的公司楼下,想见他,现在就想见他。
一路畅通无阻。
我来到了傅云深的办公室。
傅云深没抬头,正在专注地处理文件。
时隔多年,我再一次重新打量他。
宽阔的胸膛早已不是当年那副病弱的模样,脸上也没看出哪里有伤口,只有那双眼睛还清澈一如当年,只是多了几分沉淀。
我定定看着他,时间仿佛又回到了17岁那一年。
只不过,当初遍体鳞伤的人已经治愈了自己,从此苦尽甘来,天高任鸟飞。
我轻轻一笑。
真好。
久久没听见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