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仔细辨认,两张借阅卡的时间线在霉斑中交错重叠。
当我的指尖抚过不同年份的墨迹时,我忽然想起,昨天在登山用品店,老板说有位顾客每年冬至都会来买同款的指南针。
大量信息冲击着我的思绪,我拿着这本书,跌坐在图书馆咖啡厅的沙发上。
我用搅拌棒蘸着咖啡,在桌面无意识地写着“冬至”。
水迹未干时,面前突然传来清朗但很熟悉的男声:“小姐,介意我拿手里的这本书和你换吗?”
我抬头便看见一位修长手指按着书封,袖口沾着钴蓝色颜料的男人。
他的眉眼像从陈旧画纸里走出来,围巾下露出半截墨绿毛衣——和我速写本里某个未完成的衣褶一模一样。
“沈……”我发不出声音。
“我是A大新来的美术老师。”
他勾了勾唇角,指了下书上的便签,“我看到借书卡写着今天到期,就来还书了,稍一注意,就看到你拿着我之前看过的这本,只不过,过去很久了,我想重新看看,可以吗?”
见我没说话,他叹了口气,正要转身离开时,毛衣擦过了我的椅背,我鬼使神差,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可以,你围巾散了,我帮你吧。”
窗外忽然下起了大雪。
男人低头注视着我系围巾的手指,睫毛在眼下投出颤动的影:“你知道吗?
我画过无数个雪天,可每次落笔都会想起……想起什么?”
“想起有人说过,雪是时空的碎屑。”
他笑着退后半步,“下周我有一场北极主题的画展,你要来看吗?”
画展那天气温骤降。
我站在《极光与冰原》前,水彩晕染的夜空下,有个微小到几乎看不见的登山者剪影。
凑近时突然怔住——那人背包上挂着的琥珀吊坠,此刻正在自己颈间发烫。
“喜欢这幅?”
熟悉的气息从身后笼过来。
我不敢回头:“画里的极光……是参照去年二月的磁暴吧?”
沈冬至的呼吸滞了滞:“你怎么知道那天……”玻璃穹顶突然透进晨曦,保安开始清场。
我转身时,正撞见沈冬至从钱包夹层抽出张泛黄纸片。
熟悉的六棱碳条痕迹闪过,分明是我上周物理课摔断的那支。
“其实我早就……”两人同时开口。
晨光里有什么在悄然流转。
沈冬至忽然笑了,从口袋摸出枚磨损的指南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