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随口一提：“你现在，还恨她吗？”
我顿了顿，补充道：“我是说你养母。”
她忽然停下来了。
我也跟着停下来，静默看她。
“一开始，是恨的。恨她怎么那么狠心，说不要就不要了我。恨在她眼里我就值十万块，原来我只值十万块。”她眼里闪过浓烈的不甘痛苦。
我忽然问她，“你有没有想过，或许她只是觉得你跟着她没有前途，或者她以为你会选择林家的生活，才放手好让你去认祖归宗的？”
她要是知道自己走后，自己当成宝贝的女儿，会被人那样嫌弃欺辱，会尝尽世间各种委屈苦楚，只怕会在另一个世界急得跳脚。
“那我会怨她，怨她自以为是为我好。怨她宁愿相信在多年的感情面前我会毫不犹豫选择锦衣玉食的生活和前程，怨她对我没有信心。”她嗤笑。
“后来呢？”我心间酸涩，有些不忍再听下去。
“后来，在林家挣扎了那么多年，我才恍然发现，原来我执着了半辈子的、渴望得到的爱，早在十七岁以前便通通得到过了。这个时候我便不恨她了，想起她，竟都是她对我的好。”林初雪怀念道。
“我开始想念她了。”她感慨着。
我却忽然有种落泪的冲动，于是转过身去，继续向前走着。
她跟了上来，也不说话了。
我们慢慢走着，仿若街上每一对寻常的母女一样。
13
又是一年除夕夜，这次，真正是我们一起过的第一个除夕夜。
我在厨房忙得热火朝天，林初雪在浴室给香肠洗着澡。
最后，我们围着热气腾腾的饭菜坐下。
除夕夜，家家团聚，人人欢乐。
身后的电视机放着喜庆的春晚小品，饭桌下香肠欢快地跑来跑去。
饭桌上，林初雪举起酒杯，朝我敬来，“姨，这杯酒我先敬您。如果不是您当初把我捡回家，只怕我早就死在那个雪天了。”
她举杯一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