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梁栖看到两道歪扭的刻痕——七岁的他用铁钉刻下的“栖语”,与他此刻掌心的伤疤形状完美重合。
诊疗室的日光灯管突然闪烁起来。
梁栖想起那个暴雨夜,外婆抱着被母亲赶出家门的他,枯槁的手沾着苦艾草汁给他擦洗伤口。
老人在他耳边喃喃:“要记住啊小栖,你妈妈生病那天也下着这么大的雨。”
“你后颈的月牙胎记,”梁栖突然抓住阑语的手腕,“是七岁那年爬槐树摔的。”
他的拇指无意识摩挲她发烫的皮肤,直到阑语颤抖着掀开衣领——那道淡粉色的弯月藏在碎发下,正随着脉搏轻轻跳动。
护士离开时重重摔上门,金属器械盘发出审判般的轰鸣。
梁栖盯着自己缠满纱布的手,突然说起那个被锁在阁楼里的童年。
母亲总在雨天发病,把滚烫的粥泼在他身上,却又在清醒时哭着用苦艾草给他敷伤。
直到十八岁生日那晚,他亲眼看见母亲把父亲的照片剪成碎片吞下去。
“她恨的不是我,是流淌在我血里的罪恶。”
梁栖扯开领口,锁骨下方蜿蜒着陈年的烫伤疤痕,像一条盘踞的毒蛇。
阑语的指尖悬在疤痕上方,突然被梁栖抓住按在胸口——那里跳动着与童年那个护在她身前的小男孩同样的频率……暮色降临时,梁栖站在警局门口,不知第几次拿起打火机点燃嘴边的烟。
母亲蜷缩在长椅上,湿发结成绺垂在眼前,露出小半张与他有七分相似的脸。
警察说她在询问期间突然安静下来,用指甲在桌面刻满“栖”字。
“回家吧。”
梁栖蹲下身,闻到母亲身上浓烈的苦艾草味——那是外婆生前常用来镇痛的土方。
女人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指甲抠进纱布:“小栖,妈妈给你做黑森林蛋糕好不好?”
她的眼睛亮得骇人,仿佛回到二十年前那个尚会哼着歌烤蛋糕的温柔母亲。
阑语站在转角处,看着梁栖小心翼翼搀扶母亲走进出租车。
她摸到包里突然多出的硬物——是梁栖悄悄塞进的旧铁盒,里面躺着半块风化的蜂蜜糖,还有张泛黄的诊断书:2003年6月17日,产后抑郁伴解离性失忆。
阑语盯着诊断书上的日期发怔——2003年6月17日,恰好是她七岁搬离老巷的夏天。
玻璃糖罐在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