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厉八年,晋王勾结乱党发动叛乱,直取中京。
满朝无敢战之将,群臣劝退。
我是皇帝唯一的姐姐,庆厉最尊贵的公主。
然而,驸马马革裹尸还,我无能为力。
首辅公爹壮年暴毙,我无能为力。
公爹一家流放,我无能为力。
皇弟听信佞臣一步步行差踏错,我无能为力。
国不国,家不家。
我冷眼看宫中慌乱收拾细软的宫女太监。
如若,那八尺二的驸马还在,铁甲银枪横立,谁人敢践踏这皇室尊严!
晨光微透,皇城外营盘满布,尘土遮天,擂鼓呐喊的声音一起,皇弟瘫软在地,在侍卫的搀扶下落荒而逃。
颠簸的十余辆马车在城外急行,追兵未到,利箭袭来,箭力破风如虎啸,马匹受伤惊乱,马车瞬间失控翻到。
我被摔下马,后脑重重砸在地上。
剧痛之下,双眼逐渐模糊,死了也好,想我这样跋扈的公主,应该是做不了亡国的憋屈公主。
第一节再睁眼,却是那死人驸马无措的擦拭我脸庞的泪水,带茧粗糙的指节摩挲,让人柔软而宁静。
原来死了马上就可以看到亡人了吗?
生离死别八年,我时常觉得驸马音容已然模糊,此刻却如此生动。
活着的时候一张冷脸,死了这无措的样子倒是有了几分怜香惜玉的神态。
死前两人,有的只有相看两相厌。
嫌弃他一身臭汗往床上躺,嫌弃他鱼水之欢的不知节制,更加嫌弃他不似公爹、兄长儒雅、端正,状元窝里出了个舞刀弄枪的,实在不是我臆想的驸马。
在他死后,却在日夜蹉跎的浑浑噩噩中,总想起他那炙热厚实的胸膛,南下出巡时带我见过、品尝过的乡野之趣,还有暴雨时,两人的紧紧相依。
念及此,我双手环住他的腰,脸贴住紧实温暖的胸膛,泪水浸湿了中衣。
驸马头一次被公主泪眼朦胧的望着,美人垂泪,英雄气短。
正待安慰一番,却被公主抱住,新婚燕尔,大婚才一月,皇制规矩下,加上公主厌烦此事,哪有尽兴过。
驸马呼吸一重,鼻尖乌发幽香浮动,胸口一片被泪水湿透。
仿若普通夫妻之间的丝丝情意与暧昧,他只是一个才成亲一个月、血气方刚的年轻男人,素了这么些年,身体自有反应。
长臂一揽,将她抱进怀中,轻轻吻掉脸颊上轻盈的泪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