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犹豫不决,好了多年的右爪深深抠进泥土。
那双蒙着白翳的眼睛转向少年时,一颗硕大的泪珠正顺着鼻梁滚落,砸在校服领口晕开深色痕迹。
林小河蹲下身张开双臂,煤球却踉跄着退后半步。
它的呜咽像被砂纸磨过,尾巴拍打地面卷起陈年的杨絮。
更多泪珠从褶皱的眼角涌出,在蓬乱的胡须上凝成细小的水钻。
它开始用豁牙的嘴撕扯校服袖子,仿佛要拽回某个被时光嚼碎的午后——那时它还能追着陀螺疯跑,右腿在泥地上划出歪扭的螺旋线。
后来每次假期林小河总要回去一趟,次数多了煤球也能找到规律。
大概每隔三十天,煤球会准时出现在村外半里地的大槐树下。
大三那年冬天,他在结冰的河堤上望见个蹒跚的影子。
煤球的行动开始缓慢了,冰晶挂在胡须上,像撒了一把碎钻。
林小河蹲下身时,煤球却停在了三步之外。
他再一次看见煤球流泪,浑浊的泪珠滚过布满白毛的脸颊,在雪地上砸出小小的坑。
远处传来鞭炮声,不知谁家娶新娘。
---**第七章 偷月亮的人**最后一次见面是在2013年立冬。
煤球已经很少起身,多数时间蜷在奶奶家的灶台后。
但它总会准时出现在周五傍晚的村道上,哪怕要歇三回才能走完曾经飞奔而过的田埂。
当那个穿貂皮的男人开着银灰色面包车进村时,老槐树刚掉完最后一片叶子。
林小河接到王婶电话时已经晚了。
村头小卖部门口聚着人,几个后生正在传看皱巴巴的五千块钱。
其中一后生神色激动的描述着当时众人围堵偷狗贼的场面。
最先是林婶先察觉这伙人不对,眼见刚刚还在隔壁的煤球不见踪影。
林婶将煤球往日吃得精光的肉汤倒进狗槽中,也不见那摇尾巴的黑球。
眼前呼啸而过的面包车中隐约传来煤球痛苦的呜咽声,还混杂着其它狗子的哀嚎声。
林婶暗道不好,眼睁睁的看着面包车驶远,忙给村口的李叔打电话。
“背时哟!
那个银灰色面包车坐着的是一伙偷狗贼,都偷到这来了,快拦住他们。”
随后林婶组织村民们一起救狗。
跑在最前面的是村里5个年轻的后生,骑着两辆摩托车就往村口赶,最终在村口赶往镇上的公路上追上了这伙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