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林风上官的女频言情小说《流放三年后,真少爷杀疯了后续》,由网络作家“月如火”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李氏立刻看过去,担忧的问道:“阿帆呀,你现在有没有感觉怎么样?府医马上就要到了。”林帆靠在枕头上,露出了一个虚弱的笑容:“都怪儿子我身体不好,让父亲母亲跟着担忧挂念,是儿子该死呀。”李氏心疼的看着他,反驳问道:“这怎么能全是你的错呢?分明是林风他抢了你的人生,又命格带煞冲撞你的。当时按我的意思,就是要把他送到城郊的庄子上去,一辈子老死,换你的平安百岁。”林帆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再怎么说,三哥他也是你们养了这么多年的儿子啊!”李氏眼里闪过一丝的恼怒,恶狠狠的说道:“什么我的儿子,我分明是养了一个野种!”林风安静的跪在那里,听着这对母子俩的讨论。哪怕是野种,这么充满恶意和屈辱的词,都没让他的神情升起一丝一毫的变化。林帆急切地握着李氏的手...
《流放三年后,真少爷杀疯了后续》精彩片段
李氏立刻看过去,担忧的问道:“阿帆呀,你现在有没有感觉怎么样?府医马上就要到了。”
林帆靠在枕头上,露出了一个虚弱的笑容:“都怪儿子我身体不好,让父亲母亲跟着担忧挂念,是儿子该死呀。”
李氏心疼的看着他,反驳问道:“这怎么能全是你的错呢?分明是林风他抢了你的人生,又命格带煞冲撞你的。当时按我的意思,就是要把他送到城郊的庄子上去,一辈子老死,换你的平安百岁。”
林帆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再怎么说,三哥他也是你们养了这么多年的儿子啊!”
李氏眼里闪过一丝的恼怒,恶狠狠的说道:“什么我的儿子,我分明是养了一个野种!”
林风安静的跪在那里,听着这对母子俩的讨论。
哪怕是野种,这么充满恶意和屈辱的词,都没让他的神情升起一丝一毫的变化。
林帆急切地握着李氏的手,又咳嗽一声:“母亲千万不要让三哥听到这番话,否则,他又该像以前一样闹了。”
林帆说的,是三年前如同明月一般的林风。
父亲身居高位,母亲慈爱温柔,让林风养成了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
甚至路边的乞丐被人欺负时,他还会上去仗义执言。
可那些都是以前。
林风已经死了。
他现在是离愁。
林帆用帕子挡住嘴角又咳嗽了一声,这时才看到跪在地上的林风,眼神里掺杂着一丝诧异。
“这是......”
刚刚还凶神恶煞的嬷嬷,此刻换上了满脸讨好的笑容:“少爷,不知道从哪里偷溜进来的穷道士,居然想要偷厨房里的馒头吃,被我抓住,正送来给夫人判夺。”
李氏神色不耐道:“我刚刚不是已经说过了吗?将他拉下去打二十大棍!”
林帆嘴角带笑的盯着林风。
这个角度,他看不到林风的脸,却能看到他身上道袍的补丁。
他的心头闪过一丝快意。
他就是想要把林风踩进淤泥中,这辈子让他永不得翻身,永远没有翻身之地。
“母亲,二十棍的处罚太过于粗暴,不如还是换成十棍吧?想来这道士应该也是当真走投无路,对出家人,还是要慈悲一点。”
林帆假惺惺地开口劝着。
要是二十根打下去真把人打死了,他还怎么有热闹看?
李氏欣慰地拍了拍他的手:“我的阿帆呢一直都是这么善良。这么为人着想”
李氏的慈爱在转头时却又全然消失不见。
“喂,你还在那愣着干什么呀?还不赶紧把人拖下去哈,顺便查查是哪个寺庙的,让主持把人领回去。”
嬷嬷急忙点头应道:“是。是。是。”
林风很吃力地从地上爬起,膝窝的疼痛,让他走路都一瘸一拐。
李氏有些疑惑的看着林风的背影。
不知为何,她居然觉得有些眼熟。
但这一时之间,她也没想到啥原因,也没有放在心上。
后院里。
林风趴在一条狭窄的木凳上,嬷嬷手里拿着大腿粗细的木棍,一下又一下狠狠的砸在他的屁股上。
“让你嘴馋,让你不长眼睛,也不睁眼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
嬷嬷下了死手,每一下都用尽全力。
林风甚至有一种骨头被打断的错觉感。
他死死的咬着牙根,嘴角已经被咬出来的血染的鲜红,指甲深深地刻进身下的木凳上。
他也始终没吭叽一声。
嬷嬷一口气打完了十棍,早已经累得气喘吁吁的。
林风的屁股早已经皮开肉绽,翻滚的血肉和破碎的衣服全都混杂在一起,看着便让人触目惊心。
嬷嬷忍不住开口:“打得这么狠你却一声痛都没喊,你该不会是个哑巴吧?”
林风双手艰难地撑着木凳,似乎想翻身从凳子上面下来。
只不过他已经虚弱到了极点,哪里还有什么力气,下一刻立马就昏了过去。
他似乎做了一场很漫长很漫长的梦。
梦里没有上门寻亲的林帆,也没有真假少爷的事。
他仍然是尚书府里人人爱护的三少爷,有青梅竹马的未婚妻。
他骑着白马,在马场纵横,一手鞭子甩得生风。
一手漂亮的字迹,更是被京城众人连连称赞,最后挂在了尚书府的书房里。
这场梦做了很久很久。
久到林风差点以为这就是自己的一生时,耳边却突然传来了窃窃私语的讨论声。
“老爷,怎么办呀?他该不会就这么死了吧?那到时候还怎么取他心头血给阿帆用?”
是李氏的声音。
虽然同白日听到的一样,带着担忧,但是更多的是怕他死了,影响到林帆。
林父的声音里满是指责:“谁让你对他动手处刑的,二十根下去就算是不死,也得脱一层皮。”
“我又不知道他是谁,当时我正在为阿帆的事情心烦,嬷嬷进来通报,说他想偷厨房里的馒头吃。”
李氏越说越觉得烦躁:“但凡他当时开口为自己辩解一下,我也不至于认不出来他。”
“好了,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赶紧去想办法吊着他的命,道士可是说了,必须让他活着的时候取血,才能入药。”
这些声音如同一根根看不见的针,刺进林风的耳朵里。
他浑身虚弱,手上根本没有办法力气,也挣脱不开这些声音。
又一次昏睡过去。
再醒过来时,病房边围着一大堆人。
春嬷嬷看到他睁开眼睛,立刻扯着嗓子喊了一声:“三少爷醒过来了。”
林风勉强的抬头看过去。
房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终于有了几张他认识的脸。
是林尚书和李氏。
他们脸上带着轻浅的笑意,齐齐的松了一口气。
太好了。
林风居然没死,阿帆有救了!
李氏在短暂的惊喜过后,脸色又开始难看,张口就是呵斥。
“今日我处罚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开口?只要表明了你的身份,难道我还会打你吗?”
林风喉间酸涩,一阵阵的发疼,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出了冷汗,整个人像是泡在冷水中刚捞出来一样。
林尚书和李氏下意识拢眉,生怕林风说什么对林帆不利的话。
寂静紧张的气氛中,林风掷地有声,一字一句:“我要和林家脱离关系,自立门户。”
“什么?”
没有料到这样的回答,林尚书面上闪过惊愕。
李氏短暂怔愣后立刻变了脸,责备地猜忌:“你以为剜一次心头血就能抵过这么多年欠阿帆的吗?少在那里做梦!”
她尖酸刻薄的样子,哪里有当年半分母亲的温柔。
林风看着无比陌生的“家人”,自嘲出声,呛到气管,“咳咳......”
他咳得面红耳赤,头晕目眩。
周围一圈下人冷眼旁观,动也不动。
李氏更是急性子,抓住林尚书的手臂摇了下:“同意吧,我怕他真死了,那一碗血都取不到了。”
没想到这种关头,李氏满心满眼记挂的还是那个“孱弱”的林帆,浑然不管眼前人都快咳断气。
林尚书原本还犹豫着不想让林家背负不仁不义的罪名,此时为了林帆,也不得不松口。
“好,我答应你。”
“不过你出去后要说是你自愿求林家解除关系。”
林风头脑高热,已经意识模糊。
胸腔裂开般疼痛,可他似乎全然不觉,坚持着:“拿断亲书来签字画押。”
这下林尚书倒是没再耽误,迅速让人准备好送过来。
林风手指无力,勉强保持着落笔的稳定,笔迹仍然歪歪扭扭。
最后一捺,还未收尾,就被心急的李氏一把抽出去,强行拉着他的手狠狠按了个红色的手印。
契约书写完,林风心里的大石头落地,瘫倒在床上。
李氏惊呼,却不是叫太医来,而是高喊:“快,趁他还有意识,赶紧取血!”
林风撑着一口气,握紧匕首,抵住自己的心脏,狠狠地盯着李氏:“放心,我说话算话。”
等还完“该还的”,他从此不会踏入林家半步。
锋锐的匕首刺进皮肤,宝石装饰闪着刺眼的光,仿佛在嘲笑他的无能。
将要刺透皮肤时,外面响起杂乱的脚步声。
“少爷,您身体不好,何必非要过来呢?”
下一瞬,一个病怏怏的削瘦身形跨入门槛,因为走得着急,差点摔倒。
林尚书箭步冲过去,把他扶住,满脸心疼。
李氏更是眼泪都冒出来,拉着林帆的手:“阿帆,你病还没好,跑来干什么?”
林帆反手握住李氏,膝盖一弯就要跪下:“母亲,不要为难三哥,心头血是一个人的精气来源,家里有我一个病根子就够了,没必要连累三哥。”
哭腔渐浓,听上去像是真的为林风着想。
林风本来意识模糊,将昏未昏,听到林帆矫揉造作的声音,直接气得清醒。
“林帆,你要是真的不想要我的心头血,那为什么劝母亲听道长的话?”
林帆本来还在哭哭啼啼地卖惨,闻声顿住,眼底闪过心虚,又很快藏好:“三哥,你误会我了,我以为是有别的法子能治好我,谁知道是这么阴损的办法。”
“要是早知道会伤害你,我肯定不会让母亲听他胡言乱语的。”
说得道貌岸然。
林尚书一听,更加心软,爱怜地按住他的肩膀:“好孩子,你怎么这么善良,现在已经是生死攸关,竟然还考虑别人。”
这一夸,林帆更来劲,垂下眼尾:“虽然三哥不是林家的亲生儿子,但到底是我哥,我怎么忍心看他为我受伤,我宁愿去死......”
李氏赶忙阻拦:“阿帆,千万别说这么晦气的话,药引子就在这里,一定能把你治好的!”
林风冷笑,看着林帆惺惺作态的样子,忽然手一松,匕首掉落在被子上。
“既然弟弟心疼我这个做哥哥的,那我怎么好意思拂了你的意思,等我痊愈,我一定给你找京城最好的太医。”
这一招猝不及防,不仅李氏和林尚书,连林帆都怔住。
毕竟以前的林风骄纵自傲,说出口的话绝不食言,更不会驳自己的面子,只要答应过,哪怕再吃亏也会硬着头皮做,绝不会顺着台阶下。
李氏心系林帆,率先反应过来:“阿帆你在说什么胡话,这些都是他应该替你做的,你不要有心理负担。”
转头盯着林风,尖锐地命令:“还愣着干什么?取血啊!”
林风耸耸肩,往后靠在床背上,视线淡淡地扫过三人。
虽然他满脸苍白,嘴唇都没有颜色,但锐利的视线却让三人莫名无法直视。
“您也听到了,他说不要。”
林风知道,这心头血,终归是要给出去的,但他就是想恶心一下林帆。
果然,林帆脸色一下就变了,在李氏和林尚书看不到的地方,眼底满是恶毒,恨不能亲自拿着匕首手刃了林风。
他越难受,林风就越开心,故意说道:“弟弟怎么这么看着我?难道刚才是你随便说的?”
林风如果真的够绝情,大可拿着匕首,趁着大家都不注意的时候,给林帆一刀,一了百了。
但没必要。
他已经在宁古塔蹉跎三年,接下来离开林家,还有大好人生。
林帆自己说出去的话,自己吞下苦果,也不能再说什么,就着李氏的手起身,弱弱地回答:“当然不是随便说的,三哥能想到我,我已经很感激了,其他的不敢奢求。”
又变成了奢求,好像林风在故意为难。
李氏想说什么:“阿帆,你......阿帆——!”
劝说转为尖叫。
林帆突然晕倒。
原本一动不动的下人们像突然活过来了,一窝蜂地涌上去关心。
林风扯着凉薄的笑,看着这场闹剧。
混乱中林尚书扭头看到他,大步流星直奔过去,捡起掉落的匕首,二话不说刺向他的心脏。
心好疼。
不知道是因为刺进来的匕首,还是林尚书那双冷漠的眼睛。
林风握紧林尚书的手,推着匕首更进一寸,血流得更凶,他却一眨不眨地盯着林尚书。
企图在林尚书眼里看到半分不忍。
但什么都没有。
“满了!”
下人长舒一口气,高高兴兴地端着碗冲向林帆。
林尚书甩开匕首,眉心微蹙,丢下一句:“包扎下伤口。”
不再多给他一个眼神。
见他不说话,李氏的怒火更加胜。
“别以为你摆出这副假惺惺装可怜的样子,我就会心疼你呀,我的阿帆变成这样,都是你自己克的!”
林尚书同样神情不悦:“我把你送到静海寺,是想化去你身上的煞气,让你反省自身,但却没想到一点用都没,你居然还在宁古塔学会了这种装可怜的手段!”
林风虚弱得连手都抬不起来,他艰难的开口道:“没有......”
他的声音干涩至极。
也终于让李氏和林尚书意识到。
林风刚刚挨过板子又发起了高热,他不是不想说,而是根本就说不出来。
李氏脸色不自在的咳嗽一声。
“曾经为你和阿帆批命的那个道士,这么多年努力终于找到了平衡你们之间的办法,那就是取你的心头血给阿帆入药。”
林风昏睡中已经听到了这一番话。
取心头血。
他还能活得下去吗?
林尚书不知想到什么,脸色沉重几分。
“这心头血你必须要取,阿帆年轻,还有着大好的人生,不能因为你的原因葬送他。更何况,这原本就是你欠阿帆的。”
林风指甲不自觉地握成拳。
他的思绪有些恍惚。
真的是他欠林帆的吗?
在寺庙难眠的那些夜里,他一直都在想他到底是欠了什么呢?
他又做错了什么?
他不开口,这副样子让李氏的最后一丝耐心彻底消失。
“我告诉你,别想着耍手段,我给你一日休息,明天就来取你的血,你要是敢跑,我就打断你的腿!”
李氏厉声呵斥,冷冷看了一眼林风,那眼神里面掺杂着的厌恶根本控制不住。
林尚书没说些什么,而是转身离开。
但是林风却看到门口看守的人又翻了一倍。
他身上有伤,只能趴在那里,默默地闭上眼睛,手里握紧了那串佛珠。
他答应过师父的,不再卷入这些红尘事情中。
他闭上眼睛。
而这时外面却突然又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林风艰难的抬头看着上官疏影。
上官疏影看他苍白虚弱的样子微微皱眉:“你......”
她迟疑的后半句,却迟迟没有说出口。
她以前认识的林风,就像是小太阳一般耀眼。
可现在的他,却像是马上就要落幕了。
不就是在寺庙待了一个月,在宁古塔待了三年,有尚书府的打点,他根本不会过的太差。
怎么会变成这种样子?
难道真的如同阿帆说的一样,是他在故意卖惨?
上官疏影的脸冷了下去。
“林风,只要你愿意把你的心头血拿出来,救治阿帆。我愿意在事情平定之后,为你说情。”
听着对方口中高高在上,如同诗恩一般的语气,林风只觉得讽刺。
他吃力的开口:“上官小姐,离愁已经是出家人。对于世态炎凉,已经看淡了。”
他们曾经可是未婚夫妻,更是整个京城中人人称赞的一对。
上官疏影冷笑一声,嘲讽的盯着他:“阿帆说得果然没错,你这次回来,就是为了卖场博得所有人的同情。还是说,你觉得自己跟长公主殿下多说了两句话,就可以攀附上长公主?”
林风眉间微皱。
这事什么时候又跟长公主殿下有了关系?
“林风,你真的要为了攀附权贵,连尊严都不要吗?”
林风扯了扯嘴角,平静地看着她:“上官小姐还要离愁再说几遍?”
没想到此话一出,上官疏影则更加恼怒。
“林风,你别以为你现在和长公主殿下搭上了几句话,她就会怜惜你?就算她真的和你有了些关系,也只不过拿你当玩物。你这种人,除了我,你以为还有谁会搭理你?”
林风冷眼看着她。
“上官小姐还是回去吧。”
上官疏影脸色怔红,更加愤怒的喊道:“林风!”
林风已经把头转了过去,不想再多看她一眼。
“好,记住你今天的这个样子,迟早有你跪在地上求我的那一天。”
上官疏影愤怒的离开,房门甩得砰砰作响。
林风有些疲惫地看着头顶的床栏,缓缓闭上眼睛。
李氏怕他真死在这里,耽误了林帆的用药,晚上的时候又特意派了人来,给他送药。
他喝不下去,春嬷嬷便直接压着他,硬生生地把那一碗黑糊糊的药灌了下去。
“三少爷,这就是你的命。能治好四少爷,是你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林风跌在床边的位置,捂着胸口激烈的咳嗽者,就连那些汤药也吐出来不少。
春嬷嬷冷脸看着他,奴才摆着主子的架势。
“三少爷不用在这里装,你吐出去多少,奴才就给你灌进去多少。”
林风已经被折磨到身上没有任何力气。
最后又被春嬷嬷强制性的灌了两碗药。
他身上的棍伤早已经发烂红肿,发了高热后,浑身都像是被火烤一般,那些苦涩的汤药死死的卡在喉咙中。
他从小最讨厌的就是喝苦药。
以前李春秋会小心翼翼地哄着他,每次喝完药后都有甜甜的蜜饯当奖励。
这些从小到大生活的痕迹都在。
但是到底回不去了。
林风一直到天亮时才勉强睡了一会,又被一阵嘈杂的喧闹声吵醒。
李氏大步推门而入,直接把一把匕首扔在他的面前,急切地开口。
“现在就取血,阿帆现在已经虚弱到连床都下不来,再不配药,他会死的!”
林风下意识地看着那把匕首。
他认出来了,这是他六岁那年生辰的时候,林尚书送给他的生辰礼,上面还镶嵌着一颗漂亮的红宝石。
匕首是用玄铁打造的,削铁如泥。
林尚书死死的盯着他:“还愣着干什么?你要是再不动手,我就让别人来。”
林风深呼吸一口气,缓缓拿起匕首。
“想要我的心头血可以,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李氏瞪着眼睛不满地说道:“你居然还敢跟我提条件?这一切都是你亏欠阿帆的!”
林尚书倒是沉稳道:“只要你愿意这么做,不管你要什么,我都会给你。”
林风缓缓摇头:“我只要一样东西。”
寒风凌虐。
林风好不容易把木柴背到后院,还没来得及歇一口气,就听到一声地道的官话。
“三少爷,你加冠在即,老夫人让我接你回尚书府团聚呢。”
说话的人,是老夫人身边的春嬷嬷。
林风不由得一怔。
他当了尚书府十七年最受宠的小少爷,可在林帆拿着玉佩找上门,被尚书大人认祖归宗后,成了最大的笑话。
疼爱他的爹娘,第二天就迫不及待为林帆举办认亲会,宣告林帆才是真正的尚书府公子。
可在宴会上,林帆却突然吐出一口黑血昏倒,恰恰路过的云游道士,点明他和林帆命格相冲。
曾经说会一视同仁的爹娘,毫不犹豫把林风丢到静海寺,说要让他为林帆祈福。
才一个月,在林帆牵扯进害死镇平侯庶孙的案子时,他们再次把他推出来顶罪,害得他被流放宁古塔。
到宁古塔的犯人,九死一生。
林风自然不想来,就求助向来宠爱他的姐姐。
但大姐却说:“要不是你,阿帆怎么可能吃苦受罪十七年?你替他享受这么多年荣华富贵,这是你欠阿帆的,你该还!”
一句话,绝了他的后路和希望。
二姐说:“阿风,你放心,我会尽快找到解决方法,接你回来的,就先委屈你一段时间。”
林风信了,他以为自己很快就能洗净冤屈,离开这个鬼地方。
可最终的结果却是——
他在宁古塔待了整整三年,在他已经认清现实,绝望时,尚书府派人来接他了。
是因为林帆和他同年同月生,所以才顺带想起了他吗?
还是说,又需要他为林帆做什么?
无论如何,他的心已经冷却,不想要那些亲人了。
林风看着眼前的春嬷嬷:“这里没有你要找的尚书府三少爷,请回吧。”
春嬷嬷已经满脸的不耐烦:“三少爷,难道你还要在这里摆架子,等着老夫人亲自过来请吗?”
林风却淡淡道:“我现在是罪人,尚书府还是别和我沾上的好。。”
春嬷嬷脸色更加阴沉:“奴婢只是负责来传老夫人的话,三少爷要是再抗拒,就别怪家丁们动粗了。”
林风犹豫之后,最终还是上了马车。
看着被甩在身后的宁古塔,他的心底悄悄泛起一丝隐秘的希望。
赶了大半个月的路后,马车停在尚书府门口。
他官拜正二品户部尚书的父亲已经在等着了,身边还站着打扮英俊的林帆。
此时,林帆身穿着湖蓝色长衫,披着雪白没有一丝瑕疵的狐裘,浑身富贵逼人,哪里还有当初刚找回尚书府时的落魄和瘦消。
林帆正侧头和林尚书说着些什么,惹得平时严肃的对方满脸慈爱的笑。
林风甚至听到了路人的讨论。
“真羡慕这样的父子感情,林尚书也只有在自己最疼爱的儿子面前,才会笑一笑吧。”
曾几何时,林风也听过这种话。
过往的回忆像是看不见的针扎进心口,密密麻麻的疼。
林风从马车上下来,他身上穿着的还是在宁古塔时的灰色袍子,袖口处有着两个明显的补丁。
如今站在奢华的尚书府前,只显得格格不入。
“见过尚书大人。”
林尚书刚刚还带笑的一张脸,瞬间闪过几分阴沉,怒斥道:“离家这几年,你竟连一声父亲也不愿叫了?”
林风藏在袖口中的手紧了又紧,平静的面容下,心口却疼得发苦:“尚书大人怕是忘了,是你不许我叫父亲的。”
林尚书从鼻子里面重重哼出一声,他仔细地看着林风瘦削的身形,眼里不由得闪过一抹复杂。
再怎么说,这也是他养了这么多年的儿子。
可是目光转移到身旁的林帆身上,他还是没忍住呵斥。
“如果不是你冲撞阿帆,我怎么可能逐你出府?这次是念在你要加冠,阿帆心善给你求情的原因,将你接回来。你只要乖乖听话,自然能继续在尚书府做三少爷。”
林风垂下眼眸,没再出声。
原来只是一句话就能让他回来。
可他却在宁古塔待了整整三年!
林帆贴近他,亲热的拉起他的手,笑着道:“三哥,大师已经为我专门配置了一个平安符,以后你的命格不会冲撞我的,就安心住在府里吧。”
这副语气,俨然已是尚书府主人的施舍。
林风扫了眼林帆佩戴着的,曾经属于他的玉佩,不动声色道:“谢谢三少爷。”
他手上用力,想抽回来,但被林帆握紧了,竟然一时没动。
林帆皱眉纠正道:“三哥,你记错了,你应该比我大一个时辰,你才是府里的三公子,我排行第四。”
林风没开口。
事到如今,是不是尚书府的三少爷,对他来说又有什么区别呢?
林风用力抽出手腕,下一刻就听到林帆突然闷哼了声,紧接着向后倒去。
还没等林风回神,林尚书已经满脸愤怒,狠狠一脚踹在了他的胸口上。
“你这个逆子!居然还敢对阿帆下手!”
林风被仰面踹倒在地上,当即捂着胸口,吐出一口鲜血。
剧痛袭来,他甚至连挣扎着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你今天就给我跪在这里,什么时候阿帆平安无事,你什么时候再起来!”
林尚书咬牙切齿留下这句话,便带着林帆急忙回府,找大夫医治。
林风咬牙从地上爬了起来,他跪在尚书府的门口,单薄的棉衣根本抵不住腊月的寒风刺骨。
膝盖处更是泛起针扎一般的疼痛。
甚至还有不少周围路过的路人对他指指点点。
大雪不知何时纷纷扬扬落落下来,驱散了那些看热闹的路人,林风身体不受控制的发抖着。
原来让他回来过加冠礼,只是换一个方式让他难堪。
周围路人的闲言碎语清楚的落在他的耳中。
“跪在门口的是那个有着不祥之名,冲撞弟弟的林三少爷吗?说起来,他还真是可怜,两个孩子互换人生又不是他的错。”
“真是他?不是被流放到宁古塔了吗?怎么又回来了,就不怕镇平侯发难?”
“你没听说啊,镇平侯孙子的死,和他无关,早就平-反了,只是林家一直没接他回来,好像是怕他牵连那个真少爷......”
“照我说,林家分明是想让他蹉跎至死。”
“看他身上穿的那件夹袄,和乞丐有什么区别?怕不是要冻死了吧。”
......
林风听着旁观人的声音,才知道自己早就能脱罪了,然而林家先前从来没想让他回来,当真是可笑!
哪怕早已对这些家人不报期待,可他还是会心痛。
只是,雪太大,天太冷,他睫毛上已经覆盖了一层冰霜,眼睛冻僵了一样,倒也流不出泪来。
突然头顶的雪停了。
他下意识的抬眼看过去,却透过那把墨伞看到了一双夹杂着深沉的眼。
是一个长相极美的女人。
片刻后,女人俯下身凝着他,冷冽的声音响起:“怎么跪在这里?”
林风苦笑。
那些下人都忙着关心他们的四少爷,无人看向他。
心口还在流血,他扯掉枕巾勉强按住止血。
“长公主!还请莫要挡路,耽误我家少爷救命!”
外面忽然传来着急的呼声。
长公主,萧清然?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林风长指按着枕巾,目光却忍不住探出去。
下一瞬,萧清然长腿跨过门槛,凤眸锐利扫射,划过林帆,和林风遥遥对视。
她视线下移,看到林风胸口的血痕,蓦地皱眉,抬手一招,,一个拧着随诊盒子的太医迅速低着头走过来,二话不说开始包扎。
这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完全忽视了林府其他人。
林尚书虽然忌惮萧清然长公主的身份,可想到自己被区区一个女子忽视,瞬间心绪不满,出声问道:“长公主,这是何意?”
萧清然这才回头看他,只是眼神冷漠,夹带着嘲讽:“林尚书,你饱读诗书,怎么也会被江湖骗子蒙骗?”
林尚书面色微变。
林风敏锐听出不对劲,撑起身想下床行礼,惨白着一张脸问道:“长公主,请问发生何事?”
旁人还未看清,一阵疾风刮过,萧清然已然单手扶住林风,稳妥地把他放回去,语气平淡:“本公主今日斩了个人。”
“是当初断定你与四少爷命格相冲的道士。”
萧清然说到这些,斜睨林尚书一眼,继续道:“此人长期在京中妖言惑众,百姓苦其已久,本公主今日顺手除了奸恶,他临死求饶,才知道还有你这回事。”
林风怔愣地盯着她,缓缓消化着这个消息。
命格相冲,竟然只是一个假道士的信口胡诌。
那他在静海寺苦守三年,是为了什么?
那些数不清的挨罚受饿的夜晚,那充满血腥腐臭令人作呕的思过房,到头来,都是一场本不该有的折磨?
静海寺三年,他身心备受折磨的三年,原来毫无意义。
不,至少证明一件事——
他以为的慈母慈父、阿姐疼爱,只是镜花水月。
房间分外安静,大家似乎都在等着什么。
林风比想象中平淡:“原来如此,多谢长公主主张正义。”
萧清然挑眉,觉得眼前之人心智出奇,不似常人。
普通人若是多年陈冤得以昭雪,必然哭天抢地求个公道,怎么他看上去分外镇定?
林风答完,看向林尚书,后者不由得绷紧脊背。
当日是他点头送林风去静海寺苦修,若是林风追究,他自然也脱不了干系。
林风缓缓出声:“林尚书,我既然不是灾厄之身,以心头血做药引,也不必了吧?”
林尚书听后松出一口气,肉眼可见不再紧张,连连点头:“那是自然。”
顿住一瞬,瞥向萧清然,又假惺惺地补充:“......过去听信谗言误会你,实在是过意不去,日后我必定加倍补偿。”
林尚书见萧清然似乎处处维护林风,后悔答应林风自立门户的要求,企图借此蒙混过去。
林风勾唇讽笑,毫不犹豫拒绝:“补偿倒不必了,只要林尚书允诺断亲书便可。”
他何尝看不出林尚书那点小心思,不过是觉得他有利用价值,想牢牢攥在自己手里。
林风毫不客气地当着萧清然的面点出来,正好让长公主做个见证。
林尚书面露尴尬,启唇想挽留,林风先一步打断他:“既然长公主请来太医,不如顺便也给体弱多病的林少爷瞧瞧,或许能找到病根呢。”
听上去是陈述事实,可林家的人都莫名听出阴阳怪气来。
萧清然颔首应允。
她发话,无人敢有异议。
太医拧着药箱上前。
房间里寂静无声。
林风注视着萧清然,两人偶有对视,她也只是轻飘飘地移开视线。
但林风知道,她出现在这里绝对不是偶然。
京中历来都有招摇撞骗的骗子,要严抓也不会刚好今天,莫非是收到什么风声,故意来帮他?
林风很快又否定这个想法。
他算什么,怎么奢望长公主高看他一眼。
先前的举手之劳已经是意外之喜。
片刻后,太医起身,收起帕子,表示林帆只是比寻常人些微体弱些,并无大碍,休养即可。
林风闻言满眼戏谑:“林尚书这么宝贝呵护林少爷,我还以为是重疾不愈。”
见他重伤躺在床上,嘴里却还不依不饶,林尚书悄悄剜他一眼。
林风讽刺笑意更甚,却未理会,扭头看向萧清然:“长公主,实在不好意思,让你看到我这般狼狈模样。”
萧清然摆手示意无妨,简单告辞。
林尚书来不及和林风细究,忙让人把林帆抬走。
一群人乌泱泱地离开。
落尘阁转眼只剩下林风孤零零一人。
他听着林尚书渐远的对林帆的关怀,心死闭上眼。
到了半夜,林风的病劲儿上来,浑身高热。
他张唇叫人,却才想起落尘阁仅他一人。
不出片刻,林风便已经烧得神志不清。
他挣扎着爬下床,想出去叫人。
空荡破败的落尘阁回荡着他粗重急促的呼吸声。
林风努力攀住冰凉的地面,让自己保持清醒,但沉重的眼皮却不由分说剥夺着他的清醒意志。
手逐渐酸软,往前伸出去一寸都相当费劲。
难道他真的要死在这里?
林风不甘心。
意识不受控制地模糊起来。
“吱呀”
大门忽然打开,月光倾泻进来。
一个挺拔身影逆光站在他跟前。
林风努力抬头,眨巴眼睛想看清眼前人。
那人一声不吭,双手轻松搂起林风,把他轻柔地放回床上。
林风迷糊中隐约听到清脆的轻笑打趣:“你得感谢我是将军,一般女子还扛不起你。”
之后那人似乎离开,林风躺在床上,不自觉陷入昏迷。
再微微清醒时,林风鼻间萦绕着一股淡淡的药香,紧跟着他的下巴被抬起,有人扶着他的头,轻轻地给他喂药
林风本能张唇,药香之外还夹杂着熟悉的体香,连带着药都没有那么苦涩。
他混沌的大脑分辨不出到底出自哪里,只是十分安心,咽下药后在来人怀中放心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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