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闺女买了三条。
收摊时钱匣子满得合不上。
晓雪数钱数到手指抽筋,突然“呀”了一声:“建军哥,这钱上写着字!”
我凑近看,百元大票背面铅笔写着“李秀娟欠赌债三千元”。
上辈子她跟刘二狗设局坑我的套路,这辈子倒自己栽进去了。
13深秋的晚上,我们终于搬进县城筒子楼。
晓雪把结婚时的红喜字贴在水泥墙上,五个中药罐换成搪瓷痰盂。
老太太扶着新买的拐棍直抹泪:“晓雪啊,娘就是现在闭眼也值了......娘!”
晓雪急得跺脚,“您还要抱孙子呢!”
我正蹲在门口修二手三轮车,扳手咣当掉地上。
上辈子到死都是孤魂野鬼,哪敢想这个。
腊月二十三,我们盘下临街铺面。
开业那天放鞭炮,崩飞的红色碎纸落在晓雪新烫的卷发上。
她穿着大红呢子外套,跟梦里一样好看。
“陈老板,这牛仔裤还能便宜点不?”
大姑娘小媳妇挤满店堂。
我站在柜台后头,看晓雪麻利地找零钱,腕上的银镯子叮当响。
玻璃门突然被撞开。
李秀娟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冲进来,呢子大衣脏得看不出颜色:“陈建军!
你给我一条活路吧,算我求求你了!”
晓雪下意识挡在我身前。
我摸到她后背在发抖,手却死死抓着柜台边。
“二狗子被抓了,赌场的人要剁我的手......”李秀娟鼻涕眼泪糊一脸,“看在咱俩好过一场的份上,你就......”我摸出一张五十的,扔在地上:“买张火车票滚出去,别再让我见到你。”
她捡钱时露出半截胳膊,全是烟头烫的疤。
在她转身要走时,晓雪突然喊住她:“等等!”
我以为她要心软,却见她从柜台底下掏出一个铁盒子:“你的东西,拿走。”
铁盒里全是我上辈子写的情书,烟盒纸都黄了。
李秀娟抱着铁盒仓皇逃走时,门口看热闹的大姑娘小媳妇都哄笑起来。
晓雪转头冲我皱鼻子:“留着这些破纸生炉子都不旺火!”
我搂着她笑得直不起腰。
玻璃橱窗映着我俩的影子,大红喜字在风中晃啊晃,像一朵永远不谢的杜鹃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