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转动瞬间，藏经阁化作巨大炼丹炉。
六百年间被献祭的魂魄从炉壁渗出，撕咬着沈牧之新换的人皮。
我忍着剜心之痛拔出青铜剑，剑尖却对准了他心口的女婴。
“你舍得吗？”
沈牧之任由厉鬼啃噬，将女婴托在掌心，“每次轮回你都为她取名沈苏，说孩子眼睛像仲夏夜的星河......”剑锋颤了颤。
女婴突然睁开眼，瞳孔里映出万历年的星空。
那是我在道观竹榻上哄她入睡时，哼过的江南小调。
“晚晚，你看。”
沈牧之突然扯断女婴手臂，断面涌出的不是血，而是星砂般的荧光，“她本就不是凡人，是你用紫河车与北斗精魄造的......”炉火突然转绿，空中浮现出《共生大法》残页。
泛黄的宣纸背面，我亲手写下的誓言刺痛双目：“沈牧之与苏晚共承业障，以骨血为引，以魂魄为祭，生生世世不离不弃。”
女婴的啼哭化作轻笑，残躯在星砂中重组。
她飘到八卦盘上方，将两半玉髓拼合。
青光爆闪间，六百年前的记忆彻底复苏：不是他囚禁我，而是我亲手给他戴上锁链。
万历四十五年暴雨夜，道观地宫。
我握着沈牧之的手，将青铜钉一根根钉入他琵琶骨：“师哥，等我找到承受业障的法子，定来接你......师妹，你总会回来的。”
血泊中的他笑着咳出玉髓碎末，“就像你每次轮回都会爱上我......”现实与记忆重叠，青铜剑突然调转方向。
女婴操控着我的手臂，将剑尖缓缓刺向八卦盘。
沈牧之在火光中张开双臂，身后浮现出六世轮回的婚书。
“住手！”
穿各色衣裳的苏晚们从火焰跃出。
穿旗袍的那个夺剑刺入自己心窝，梳麻花辫的抱住女婴跳进炉火。
在她们凄绝的尖啸中，我趁机掀翻八卦盘。
玉髓坠地的脆响里，时空骤然扭曲。
再睁眼时，竟回到三年前车祸现场。
后视镜里，穿绛紫旗袍的老妇人正坐在后排冷笑。
她腕间青玉髓手串，与沈牧之心口那枚一模一样。
5.轮胎摩擦地面的焦糊味钻进鼻腔，我攥着方向盘的手正在透明化。
后视镜里，穿绛紫旗袍的老妇人将青玉髓手串按进我后颈，三年前本该断裂的颈椎发出瘆人的骨裂声。
“这才是真正的起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