匿在指甲缝里,因刚用凤仙花染了红指甲,现在看起来倒并不明显。
我回屋,此时下人都被小芙支开了,我接了汤药,趁着小芙给父皇擦拭脸颊时,不着痕迹的将指甲中的粉末撒了进去。
我重新坐到父皇身前给他喂药。
他浑浊的眼睛看了看我,开口说道:“桐儿......在哪里?
我想见她。”
“父皇见她做什么呢?”
我问。
“她是我的女儿,我从小看着长大的,虽骄纵些,但是个好孩子,如今我病成这模样,只怕我去了,就没人好好待她了。”
他长叹一口气,声音苍老且嘶哑。
我心底有些凄凉:从头上取下一根金钗,忍不住有些颤抖:“我不是您的女儿吗?
这根金钗是您当年送我的,是栖桐不要的,对吗?
您可知我拿到它时有多么高兴,您很少赏我东西,我以为您终于认可我了。”
父皇静默着,他此时的表情,应该是想不起来自己送过我这个了。
去年花朝节,大哥陪我出来赏花,当时父皇因我除夕夜表演舞剑,对我刮目相看,难得赏了我一根金钗,我欢喜的不得了,那天清早,丫鬟们为我梳完头,我欢欢喜喜的戴上了这根金钗。
丫鬟看了一眼我头上的金钗,有些欲言又止。
但最终也没说什么。
后来我才知道,这根金钗,是七妹不要才赏给我的。
那天大哥也并不知道这件事,只是觉得这根发钗与我今日的妆发不搭,便帮我取了下来,又折了一枝杏花替我插上。
我从一堆书底下,抽出了一张纸,那是一张已经起草好的诏书。
上面果然写着我二哥的名字,我将诏书在他面前晃了晃:“这是您要挑选的储君吗?
您真的觉得他适合做一个帝王吗?”
“拓儿太优柔寡断!
如何能治理国家!”
也许没想到我敢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他被我气得不轻,已有些咳嗽。
“您根本不了解他,就跟不曾了解过我,也不曾了解栖桐一样。”
我靠近他,想起小时候如何小心翼翼地讨好他,就算做了再多也不如栖桐随口说一句话,我不明白,他为何总不待见我,我难道不是他的孩子吗?
我将诏书放在蜡烛上一点点烧毁。
望着那汤碗,碗里只余了一些药底了,我的泪再也忍不住落了下来。
父皇,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