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一闭,用力磕头,飞起的泪砸进雪里:“他竟也叫程林,与兄长同名!”
“前些天兄长托梦,他知晓我即将嫁人,想亲眼看我出嫁,约我今日在城边山上接他回家。
我本来只当是梦,却没想到真的遇见了与兄长同名的人,阿耶阿娘……你们说是不是阿兄真的回来看我们了。”
我低着头抹泪,和躺着的思诺对视一眼,只见她眼中满满的震惊和缓缓竖起的拇指。
阿耶阿娘虽有疑惑,但还是收留了思诺。
夜间二人点灯而坐,阿娘问:“莫不真是神明显灵?
见我程家一对孤苦夫妻没个依仗,又将我儿送回来了。”
阿耶应道:“不必管这些,若他醒来知恩图报,肯认我们为父母,那他就是我们的儿子。”
不管是何身份,有个儿子多份面子,多份底气。
是个男子就好。
4.我给思诺的伤口尽数擦拭上药,她问我:“你怎么会懂这些药理?”
“我看书学的。”
她有些惊讶:“你识字?”
不怪她惊讶,穷苦人家的女儿是默认了不识字无学识的。
我将她伤口包扎好,打了个好看的结,“你日后便知道了。”
大抵是失血过多,思诺喝了碗米汤,很快便沉沉睡下。
夜色降临,雪还稀稀拉拉地下着。
阿耶看了眼思诺憩下的房屋,喊我去扫门前雪。
我拾起铲子,借着门口微黄的灯将堆积半日的白雪分到两边。
长靴踏雪,来人风尘仆仆地行至我家门前。
“程双。”
是沈员外家的儿子,沈时。
我能识字学书,还多亏了他。
他半月前跟着他家商队前往南方一起送行货物,当是接手家中事务的一些历练。
不知为何,竟提前赶回来了。
我还未应,他便问:“你阿耶要将你配给许户?”
“是。”
我回答,并未停下手里的活。
沈时向我进一步走来,伸向半空、欲搭在我肩上的手顿了顿又收回。
他蹙着眉,沉声问:“只是为了他给你家的五斤肉?
你阿耶阿娘竟然愿意。”
“沈公子,你看云州城内的女子,谁的命是值过这些的?”
几袋精面卖了妻女,二两盐送走女婴,比比皆是。
“我可以给你们更多,只要你愿意我就带你走。”
手中的铲子沉沉插在雪中,我才抬头看他:“然后与你家做妾吗?”
他哑然,不理解我为何这样质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