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沈岁柔萧庭渊的其他类型小说《上辈子欺我害我,这辈子死都不嫁 番外》,由网络作家“旷野”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沈岁柔泪眼婆娑的望着程氏。此番话落下,周围霎时间寂静无声一片,就连沈父也用着极其惊诧的目光打量着她,“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这么说,便是你母亲冤枉了你?那血污,又是从何而来?”“女儿血滞气虚,前些日子才让府医帮我开了几服药,谁曾想,药刚喝没几日就来了癸水......”沈岁柔面含委屈,声音发颤,“母亲让我去寺庙时太过匆忙,银杏也未能及时给我准备布巾,如今非要将这点小事对薄公堂,女儿羞的恨不能投湖自尽,若是母亲觉得妹妹出事心头不快,大可打我骂我发泄,何必用这种腌臜的法子来折辱我!”她羞愤的攥着丝帕,一句一顿的说着。“你说那是......癸水?”嬷嬷脸色煞白一片,又用着极为惊悚的眼神看向沈岁柔。“倘若父亲不相信,那便请嬷嬷随我一道去内卧一验...
《上辈子欺我害我,这辈子死都不嫁 番外》精彩片段
沈岁柔泪眼婆娑的望着程氏。
此番话落下,周围霎时间寂静无声一片,就连沈父也用着极其惊诧的目光打量着她,“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这么说,便是你母亲冤枉了你?那血污,又是从何而来?”
“女儿血滞气虚,前些日子才让府医帮我开了几服药,谁曾想,药刚喝没几日就来了癸水......”
沈岁柔面含委屈,声音发颤,“母亲让我去寺庙时太过匆忙,银杏也未能及时给我准备布巾,如今非要将这点小事对薄公堂,女儿羞的恨不能投湖自尽,若是母亲觉得妹妹出事心头不快,大可打我骂我发泄,何必用这种腌臜的法子来折辱我!”
她羞愤的攥着丝帕,一句一顿的说着。
“你说那是......癸水?”
嬷嬷脸色煞白一片,又用着极为惊悚的眼神看向沈岁柔。
“倘若父亲不相信,那便请嬷嬷随我一道去内卧一验便知!”
沈岁柔语气笃定,待她再次抬起头时,看向面前的沈父,眼神中充斥着满满的失望。
父女二人对视着。
一旁的程氏一脸的不可置信,“不可能,你若是来了癸水,又岂能随我一同入庙?这可是大忌!如今,唯有验明你的身子才能知晓你到底有没有私下里勾搭外男!”
程氏的话,掷地有声。
然而,众人始料未及的是,沈相并未按照她预期中的那般吩咐命人去查验沈岁柔的身子!
不仅如此,沈相更还怒不可遏的扬起手来,重重一巴掌抡在了她的脸上。
“啪”!
清脆的声响回荡在这偌大的厅堂内。
所有人用着极为震惊的目光看向沈相。
谁人不知,这相府续弦的夫人入了府后便于沈相二人琴瑟和鸣、恩爱有加。
相府的下人们这些年来都鲜少见着夫人和沈相会因为什么事红过脸,更别提——
似今日这般,大庭广众之下沈相会出手重力的给程氏一巴掌!
“你还要闹到什么地步才肯罢休?如今平南侯因丧子一事,闹得满朝沸沸扬扬,为夫的这张脸,都要被你们给丢尽了!”
沈相一甩宽敞的衣袍衣袖,恼怒不堪的转身离去。
只留下程氏他们几人......
程氏恨切的咬着牙,狠狠的用眼珠子剜着沈岁柔。
沈岁柔自然晓得,她的这位继母,今日自然是因为这些事情给自己记恨上了。
不过,那又如何?
这一切也不过只是一个开始罢了。
她定定的注视着程氏离开。
银杏搀扶着沈岁柔回去,路上不免感到有些惊诧和好奇,“小姐来了癸水,怎么也没告诉奴婢一声,奴婢近来也实在是太马虎了。”
沈岁柔不想让银杏知道太多,故意选择隐瞒,她淡淡说了一句,“兴许是上次府医开的药方子太猛了,得了空子得让他给我再调调。”
这件事情就此揭过。
如今整个相府上下都在因为沈宝珠的事情急的焦头烂额,沈岁柔更是心知,沈相根本不会深究下去。
毕竟,倘若真的沈宝珠声誉受损,往后沈家就只剩下了她这一枚可用的棋子。
只是......
沈岁柔被银杏搀扶着回到了卧房。
她的心口一阵隐隐作痛,究竟是萧庭渊给她下的毒,还是昨夜没有休息好,她不曾得知。
入夜。
沈岁柔蜷缩在床褥的一角裹着被子昏昏沉沉睡去。
梦魇十分,她又看到了那遍地血尸的场景......
血流成河好不恐怖!
凄厉的惨叫声连绵不绝。
偌大的府邸成了刑场。
“她啊,还真是可怜,活了一世,临到死都不知到底是谁要了她的命!”
“恨了一辈子,恨错了人呐!真是可悲哟!”
一道女声回荡在她的耳畔,声音宛若鬼魅索命一般。
不禁令睡梦中的沈岁柔身子一哆嗦打了个寒蝉!
沈岁柔拼了命的想要瞧清楚那人的模样,可她越是挣扎,眼前的视线就越发的模糊......
直到伴随着她自己的一声惨叫,她猛然间从噩梦中惊醒!
沈岁柔贴身穿着的衣衫早已经被汗水浸湿,她浑身虚汗淋漓不尽。
这般动静也惊到了一边上伺候的银杏。
银杏连忙一个箭步迎上前来,“小姐,您没事吧?”
她端来了一杯温热的参汤,小心翼翼的伺候在沈岁柔的身侧。
沈岁柔虚弱无力的摇摇头,“我没事,不过是又做了噩梦罢了。”
那梦魇中的女人说,她一辈子到头来恨错了人?
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她对前世的每个人都恨透了......
父亲、沈宝珠、程氏,还有萧庭渊!
他们每一个人都是导致她最后步入深渊死于非命的罪魁凶手。
“咕~咕咕~”
怪异又极其惊悚的一声鸟叫彻响在庭院内。
沈岁柔一把掀开被褥,她警惕性十足的快步推开窗棂来到了院子里。
信鸽留下了一张字条。
“今夜与你在琼楼一聚。”
这字迹......
并非是萧庭渊所留!
她眯起了一双丹眸,眼中掠过一抹惊醒。
尽管她现在需要尽快找到萧庭渊拿到解药不假,却也不至于会蠢笨如此,轻易就能上了程氏的圈套。
这般看来,程氏他们是已经发现了端倪。
南苑内。
程氏望着自己的心肝宝贝女儿,满目愁绪。
一夜间,她仿佛苍老了许多般,两鬓也生出了两捋白发。
她用手轻轻地在沈宝珠的脸庞摩挲着,“女儿,我的宝珠,你看看娘,我是娘啊,你不要这样不吃不喝吓唬娘,天塌下来都有娘帮你顶着呢,你别这样呀~”
程氏哭的泣不成声,一遍遍尝试着用汤匙喂送药物入沈宝珠的嘴里。
可......
沈宝珠就像是一个破碎掉的瓷娃娃般,一声不发,就那么木讷的坐着,眼神空洞的注视着正前方。
程氏殚心竭虑又无可奈何的叹息一声,她摇摇头,命人将这些汤药给撤下去。
“你先休息,睡一觉,母亲待会再来看你。”
程氏站起身的时候,险些走不稳步子踉跄摔倒在地。
即便瞧着全家为她这般‘忙碌奔波’,沈宝珠也依旧内心深处毫无半分波动。
伴随着木门‘咔嚓’一声关闭。
沈宝珠的眸光中掠过一抹锐利的锋芒,“没了......什么都没了......以后,我再也不是爹爹最疼爱的女儿了......我的名誉清白......全都毁了!”
嬷嬷着急的宛若热锅上的蚂蚁,来回原地踱步。
沈岁柔也不过做做表面功夫,她站在一旁,上下仔细打量着沈宝珠。
只是......
到底是相识两世,当沈岁柔看到沈宝珠目光呆滞身子不断发抖的坐在床榻上,她再是顽石般的心肠也难不掀起些许波澜。
害人终害己。
程氏一番精明算计落了空。
今时今日她的宝贝女儿沦为这般境地,也不过是她自己自食恶果罢了。
“她既是不愿吃药,就别再折腾了,经此一事,也受刺激不小,让她好好休息吧。”
沈岁柔临走时,语重心长地瞥了沈宝珠一眼。
她回到自己的卧房,一进门便速度命银杏关好门窗。
银杏脸上还漾着璀璨笑意,像是她家小姐遇上什么天大的喜事般,“小姐,日后相府再无二小姐,老爷就算再疼宠二小姐,也绝不会再让她日后立于人前!”
沈岁柔神色凝重,她展开一张纸,将名单默写,随即又谨慎的对银杏吩咐一句,“速速将这份名单送与我外祖家中,切莫高兴太早,当心乐极生悲!”
“怎会......昨夜一事,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呢,二小姐衣不蔽体,世子的尸体又是从她的卧房中被抬出来的。”
银杏越说,越发的感到后怕。
程氏先前对付她家小姐便无所不用其极,心思狠辣,且做事滴水不漏。
世子之死,牵扯甚多。
保不齐他们还会变本加厉......
“一定要快!”
沈岁柔眸光坚定的注视着银杏。
她一定要想常人不敢想,做旁人不敢做,自己为自己拼出一条生路来!
“小姐,您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变得这么紧张,您的脸色......”
银杏到底是在她跟前伺候多年,一眼便觉察到了她脸上端倪。
此刻的沈岁柔心头一阵惴惴不安,仔细复盘昨夜发生的种种,她大致可以推算得出萧庭渊出现在那的缘由。
多半是和五皇子以及赈灾一事有关。
但......
他是什么时候给自己下的毒,她一无所知。
萧庭渊既是能够不动声色做到这些,那,期间给世子和沈宝珠那间屋里做些手脚,应当也不算什么难事了。
她用手轻轻地捂着隐隐作痛的心口处。
“小姐,您没事吧?千万不要吓奴婢啊。”
银杏被她给吓得不轻。
沈岁柔轻轻摇头,不紧不慢的说道,“无碍,你速速下去处理此事吧。”
“好......”
银杏有些不放心,一步三回头的望着她。
偌大的卧房内就只剩下了沈岁柔一人。
她不理解的是,既然萧庭渊和自己独处时大有机会将自己处置,却为什么偏偏选择了下毒。
除非——
忽的,此时外面响起了一阵‘咚咚咚’清脆的敲门声。
嬷嬷立在门外,声音幽冷,“老爷和夫人吩咐让小姐过去问话。”
“来了。”
沈岁柔早有料到,这一刻会到来。
沈相与程氏二人从宫中回来,第一件事便是直奔家中找上沈岁柔。
沈父高坐在那把金丝楠木椅上,眸光幽幽,上下仔细审视着沈岁柔,“昨夜你妹妹出事时,你在哪!”
“回父亲的话,我与银杏在卧房中休息。”
沈岁柔不卑不亢走上前来,她手捏着帕子,不紧不慢,缓缓俯身行礼。
“老爷,府邸下人瞧的仔细,分明那贼人是先入了岁柔的卧房里,接着,消失无影踪,后来宝珠才出的事......老爷你一定要明察,要给宝珠一个公道啊!”
程氏哭的声泪俱下。
她这分明就是祸水东引!
话里话外,透着的意思便是——
世子是沈岁柔招惹来的,又蓄意将人引入沈宝珠那屋。
死无罪证,现在程氏怎么说都可以。
“你就没有什么要同为父说的吗?”
沈父严声厉色的一道怒斥。
他审视打量着面前的女儿,也不知道为什么,近日来他感到他这女儿改变了不少。
不似以往那般好拿捏。
尤其是御前拒婚一事,更是让他震惊......
什么时候沈岁柔也胆敢忤逆他的意思了?
“定是你,你记恨宝珠在前,所以你才设计加害与她,我自诩将你养育膝下,一直将你视作亲生一般,可你倒好,竟然还对自己的手足姊妹下此毒手!”
程氏如今这般态度,俨然是冲着自己女儿不好过也要将沈岁柔一并拉下水!
可,沈岁柔不卑不亢的跪在地上,义正严词为自己辩解,“母亲这番话是真真寒了女儿的心,那日去寺庙上香祈福散心,也本是母亲您提及,我一无所知,即便真是有心加害与宝珠,我如何知晓母亲的安排,如何下手?”
她装腔作势的用帕子擦了擦眼角本就不存在的眼泪,“反倒母亲言之凿凿一口咬定了女儿房中有贼人,倘若女儿真的将世子藏匿于房中,敢问母亲一句,除了您所谓的被婢子们恍惚瞧见一抹人影之外,可还有旁的确凿证据?”
程氏哪有证据......
沈父用着阴骘深邃的老眸上下仔细打量审视着程氏。
他的目光时不时的从沈岁柔和程氏的身上掠过。
接着,伺候程氏的老嬷嬷从外面回来。
老妪疾步匆匆走着进来,先是福了福身子同沈父与程氏行礼,又速度来到程氏的身侧,俯身贴耳喃喃一句,“夫人,拿到了。”
拿到了!
蓦地一瞬,程氏眸光锃亮!
她同嬷嬷二人在一旁喃喃着什么。
蓦地,众人所料未及之际,程氏扑通跪倒在沈相的面前,“老爷,罪证就在此!还望老爷能够给宝珠做主,我们宝珠今年还未到及笄之年,惨遭如此大祸,名誉清白尽毁......来日如何做人啊!”
“你手里捏着的是什么东西?”
沈父狐疑的打量着程氏手中的帕子。
嬷嬷上前一步,毕恭毕敬回答解释一句,“回老爷的话,这帕子上沾染的是血迹,今日老奴又差人去了一趟庙里仔细查验,在小姐的屋内发现两行血迹,地上还有半个男子长靴的血脚印,老奴已经命人保留现场,一切只等老爷夫人裁决。”
男子、长靴......
还有血印。
这无疑是坐实了沈岁柔与外男‘私通’的罪证。
她心中一阵惴惴不安,不妙,昨夜实在是光线太过昏黑。
尽管沈岁柔已经处理过现场,却仍是有纰漏。
“这血,从何而来?沈岁柔,你倒是同你父亲解释啊!”
程氏用手指着沈岁柔的鼻尖,高呵一声。
沈岁柔跪倒在地,将头埋的很低,声泪俱下的缓缓开口,“这也需要解释吗?母亲?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这声叫嚷如同惊雷,瞬间炸醒了沈岁柔的思绪。
她“唰”的睁开眼睛,起身看向银杏,“你刚说什么?”
银杏冲到床边,努力喘匀了气,说道,“奴婢方才从前院听说,昨夜三皇子回府途中遭遇了刺客,听说已经重伤昏迷,现在皇上正要下令彻查。”
按理来说,这事儿和沈岁柔并没有什么关系。
可银杏昨夜听着自家小姐嘴里反复念叨着三皇子,以为她有些什么心思,于是听了一耳朵消息,就急忙忙赶回来汇报。
沈岁柔听完,心里一阵惊疑。
前世,萧庭渊并没有遇到刺杀,并且在成婚前去了江南赈灾,最后因为赈灾有功被皇上嘉奖,得到进朝堂的机会。
可现在为什么事情发展不一样了?
疑问在心底划过,沈岁柔心底莫名划过一丝不安,萧庭渊意外出事,赈灾的事情恐怕也要发生变故,只愿到时候不要牵扯到她才好。
果然,到了午时,江南赈灾钦差的人选就换成了户部侍郎。
此人是朝堂里出了名的古板,犟起来的时候,连皇上的面子都不给,更不可能效命于两个皇子,此番任命,算是绝了其他人想要从中作乱的心思。
可沈岁柔知道,这户部侍郎其实是五皇子的人。
户部侍郎出身贫困,父母早逝,科考中举后,被镇远侯选中当女婿,众人皆以为他是孤身一人,可他其实早年间曾受过邻居大娘颇多照顾。
他出人头地以后,也没忘报恩,只是不久前,大娘的儿子犯了事,正好撞到五皇子手下,被他抓住了机会,就此将其纳入麾下。
沈岁柔捋清关系,心底隐隐不安,那五皇子......可并非良善之人。
前世他得了势以后,手段狠辣果决,所有和他政见不和的,基本都难逃斩首抄家的下场,若是让他插手赈灾的事情,百姓恐怕要吃苦。
可她不过后宅女子,如何插手朝堂之事?
沈岁柔思绪有些凌乱,突然间,脑海里灵光一闪,她想到了自己的外祖家。
她外祖乃是安平侯,外祖母更是清安郡主,曾是看着皇上长大的,哪怕如今不常出府走动,在皇上心里也是有着举足轻重的位置。
前世,外祖家得知她要嫁给三皇子,曾来信说过对方并非良配,并且愿意进宫替她推了这门亲事。
可惜她被父亲和程氏洗脑,认定了他们是见不得自己好,否则又怎会多年不闻不问,偏在这时跳出来,于是去信怒骂他们少管闲事。
那之后,外祖父家便没了音信,直到死前,沈岁柔方才得知,其实自从母亲去世后,他们一直有关注自己,甚至想接自己去安平侯府住下。
可这些关切,皆被程氏挡下,她不动声色的断了沈岁柔所有的退路,送她入了地狱。
现在,她或许可以向外祖父他们求助。
“小姐,你在想什么?”银杏看她出神良久,突然道,“你是在担心三皇子吗?要不要奴婢再去替你打探一下?”
沈岁柔闻言,有些好笑的看着她,“我去打探他的消息做什么?”
银杏小心翼翼道,“昨夜你发热的时候,念了半宿的三皇子呢,小姐若是觉得后悔了,不如再找老爷说说?”
自家小姐可是险些破相,如今是否能痊愈尚且未知,若是能让老爷去施压,婚事或许能成。
沈岁柔眸光微闪,情绪淡下来,“我对他并无情谊,昨夜......应当是吓到了,这话出了屋子,便不可再提。”
银杏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忙点头道,“小姐放心,奴婢知道。”
沈岁柔走到桌边,提笔写了封信递给银杏,“你晚些时候,找机会将这封信送到安平侯府去,切记,不可被府中人看见。”
银杏心神一凛,低声说,“奴婢知道。”
话题就此作罢。
沈岁柔出了身汗,浑身轻快不少,她拾掇了一番打算起身走走,主院突然来了人。
“大小姐,您身子爽利些了吗?”来的是程氏身边的嬷嬷。
她长了双三角眼,哪怕笑着看人的时候,也自带几分凌厉,“夫人今早听说您夜里发热,急的不行,方才还要来亲自看看呢,不巧被手头事务绊住了手脚,这才派奴前来瞧瞧。”
一番话,恐怕没有半分真。
若是真的担心,怎么可能过了午时才派人来看,且连个大夫也没有派来。
沈岁柔心里有数,面上表情不变,“多谢母亲关心,我现在已无大碍。”
“那就好。”嬷嬷笑着道明来意,“夫人说,最近大小姐连番遇事,想来也是心烦,后日她打算去青云寺上香,想着让大小姐也跟着去散散心。”
散心?
程氏哪会有这么好心。
沈岁柔本想拒绝,但转念一想,若是程氏有所打算,她这会儿拒了后面也会有别的手段,不如应下。
到时候,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想到这,沈岁柔道,“劳烦母亲挂念,后日我会提前准备好的。”
嬷嬷笑着退出去。
她人一走,银杏立马愤愤不平起来,“小姐,夫人分明只是说得好听,若是真的担忧,怎的不见她叫个府医过来?”
沈岁柔早就习以为常。
程氏向来是面上功夫做的好,嫁进府后,为了不落口舌,时常往她院子里送东西,看似处处妥帖,实则都是些用不上的东西。
衣服都是过季老旧的,吃食亦是表面看着好,实则一口下去,内里都是坏的。
可沈岁柔无法说,在外人眼里,程氏是个处处周到的好继母,且惯会演戏,她幼时不懂险恶,也曾站出来反抗过。
可惜,换来的是所有人指责她不识好歹、白眼狼,最后被罚跪祠堂。
“好了,你先去准备后日出行要用的东西吧。”沈岁柔制止了银杏的抱怨。
时间一晃而过,转眼间到了去青云寺的时候。
沈岁柔早早起床,换了身青碧色长裙,裙摆上绣着流云暗纹,发髻上简单簪这一支样式简单的玉簪,整体简单又清丽。
她照了照镜子,许是刚刚病愈的缘故,面色略显苍白,倒是不难看,反而有种病弱的美感。
沈岁柔到了前院,程氏已经等在门口。
她身边站着个身穿粉衣的少女,面容和她有五六分相似,发间的镶宝石凤蝶玉簪映衬着她满脸的骄纵。
“你怎么才来?”沈宝珠语气不耐,“这么慢吞吞的,是腿断了不成?”
程氏站出来阻拦,“珠儿,怎么跟姐姐说话的,她身子娇弱,我们等上片刻也无妨,人到了就好。”
一番话,既彰显了自己身为继母的大度,又点出沈岁柔的无礼。
也就是这片刻间,往来行人的视线已经隐隐发生了变化。
沈岁柔面色不改,只是捂着帕子低低咳嗽起来,“咳咳......母亲见谅......咳咳,只是前两日我刚刚发了热,也没有府医为我开药,是以身子恢复的慢了些,这才耽搁了时辰。”
“咳咳咳......”
沈岁柔话音落地,便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
“小姐,小姐你没事吧?”银杏一下子紧张起来。
沈岁柔摆摆手想回话,可她呛咳却怎么也止不住,反而有越来越剧烈的趋势,瞬间吓得银杏面色发白。
陪着女儿站在内廷的程氏听着她的话,俩腿发软。
告御状......
那可不是小事!
平南侯府夫人的父亲乃是前朝的镇国大将军,死后配享太庙。
她如今年事已高,又有诰命傍身!
若她当真要告御状,那可就完了。
而当下大理寺内商议之后决定先将世子剖腹验尸......
仵作早已经准备齐全在一旁候命。
架不住平南侯府的人死死拦着。
“我儿毙命却连全尸都不得留,你们好狠毒的心肠!”
侯府夫人像是发疯般的冲上前去,她扬起手,重重的一巴掌抽在了沈宝珠的脸上,“贱人!你到底对我儿子做了什么!我要让你们相府为我儿偿命!”
沈宝珠意识涣散,还未完全清醒,就这般狠狠地挨了一巴掌。
程氏将女儿护在身前,哭的泣不成声,“夫人怎能这般待我家宝珠,您丧子之痛我可以体恤!可,我家宝珠尚且年幼什么都不懂,她便这般失了清白!究竟是有人蓄意加害,还是世子行为不检酿成大祸,还要大理寺严查才可知!”
“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是说我儿觊觎你家这区区一个庶女?”
“世子沉沦在烟花柳巷,曾在七日前还命小厮在外采买了虎狼之药,这事可是证据确凿!究竟是世子罪有应得,还是有人蓄意加害,还要仵作验尸才可知,如今夫人百般阻挠不肯让验尸,居心何为!”
谁也不敢想,一个相府夫人,一个侯府长母,竟然这般在大庭广众之下吵的不可开交。
银杏送沈岁柔入殿内。
二人方才已经在外做完口供。
主仆二人的口供滴水不漏,又有人证物证作证,即便程氏多有猜忌,今夜是沈岁柔暗中捣鬼,可她没有证据,也不能奈何她分毫!
银杏私下里递了个看好戏的眼神给沈岁柔。
她想到方才入大理寺时,银杏说的一番话。
打今儿开始,只怕相府就只有她一位小姐了。
沈宝珠犯下弥天大错,名誉尽毁,还有何颜面存活于世。
即便沈相再如何疼溺沈宝珠也无济于事,她日后,也只能苟活度日,哪家名门贵胄愿意娶她这样一位回去做正妻?
这话,不无道理。
只可惜,沈岁柔对她的这位父亲太过了解。
他既是对沈宝珠那般疼宠,又怎会让着泼天的祸端降于自己宝贝女儿的头上?
移花接木......
狸猫换太子?
这不是他们夫妇二人惯用的伎俩么?
沈岁柔用手轻轻地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心口,又或者,她还有一步退路——
萧庭渊!
不远处站着的程氏眸光透着锐利的锋芒从沈岁柔的身上扫过!
她嫉恶如仇般,狠狠地咬着嘴角,“将心比心!小女如今还未到及笄之年,名誉受损,清白被世子玷污,还惨遭侯府如此构陷,倘若今日夫人是我,又该当如何?我等内宅妇人,与世子素未谋面,何谈陷害?”
“相府为什么陷害我儿,自有圣上裁决,你我何必在此呈一时口舌之快!面圣便是!”
侯府夫人哭的像个泪人儿般,拿手指着程氏高呵一声。
却在此刻,平日伺候沈宝珠身旁的丫鬟扑通跪倒在地,她当众声泪俱下的说道,“今年立春时,春日宴上,我家小姐曾与世子有过一面之缘,那日在秀水湖畔,小姐还曾遭世子一番奚落调侃......”
奚落调侃?
沈岁柔不禁狐疑的眯起了丹眸。
沈宝珠被沈相娇养,自是不用像她那般整日被‘幽禁’在内院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春日宴那等场合,沈宝珠自来都是生怕沈岁柔会被夺了风头,借口说是一帮文人小姐攀庸附雅,十分无聊,所以历年来都是沈宝珠代为出席。
这才有了前世后来众人嘲讽奚落,说沈岁柔是个脑袋空空的花瓶一个。
也是到了很多年后,她逐渐回过味儿来......
沈宝珠一惯喜欢拉一踩一,在世家大族面前将她给贬低的一无是处。
可怜的她,那会子还将沈宝珠当做亲姊妹相待!
当真是愚蠢至极!
只是......
那翠荷可是沈宝珠的贴身丫鬟,在这节骨眼上的一席话,那可是呈堂证供!
无疑是将这一桩悬案,更添一条罪证!
“你说春日宴上,世子曾当众调侃你家小姐,可有证人?”
侯府夫人眯起了一双眼眸,又冷睨了程氏一眼,对翠荷高呵道,“事关世子命案,你胆敢有半句谎话,当心你满族的脑袋!”
“奴婢......奴婢恍惚记得小姐那日穿着一条桃色纱裙,被世子调侃说是红配绿,赛狗屁,当众嘲讽我家小姐毫无半分美感,二人便在桥上起了争执,那会子只有奴婢和世子身旁的小厮在场,旁人不知......”
翠荷的话,更为蹊跷。
虽然一时间沈岁柔找不出这其中破绽,却隐隐觉察不对劲。
照常理,前世的发展趋势,接下来平南侯府会站队五皇子一脉,世子手握外祖留下的精兵良将......
这一世,世子还未成为大将军帮着五皇子建功立业就先猝死。
平南侯府经此一事,只怕是要和相府,以及沈家背后的五皇子彻底反目。
若当真面圣,皇帝裁决不公,只怕更会寒了平南侯府的心!
这一步,又是死棋。
无论如何,萧廷琛都拿不到平南侯府的支持了......
沈岁柔眸光掠过一抹惊诧,想到寺庙内那一袭夜行衣的男人。
难道,这是萧庭渊的手笔?
“传陛下口谕,昭平南侯府汪氏,相府程氏,二位夫人入宫觐见。”
圣旨口谕传来的及时。
若再迟上一炷香的时间,这件事情持续发酵,还不知道要在城中掀起何等波涛。
沈岁柔经过大理寺一番核查,众人并未将‘目光’锁在她的身上。
天擦亮,她便被人护送着回到了沈家。
相府早已乱作一团。
‘罪魁祸首’沈宝珠正被一帮府医围绕着,又是给她施针,又是灌药,可她却没有丝毫反应。
急的一帮人团团转!
“二小姐迟迟不醒,意识混沌,这可如何是好!这般模样,又该如何入宫面圣呢!”
“三皇子萧庭渊伙同太子谋朝篡位,业已伏诛。”
“乱臣罪子,罪不容赦,当满门抄斩!”
“三皇子妃,上路吧。”
太监尖利的嗓音扭曲着钻进耳膜,门外火光冲天,尖叫声、求饶声、兵器交接声不绝于耳。
沈岁柔不甘心,奋力挣扎着想要逃跑,可三尺白绫紧紧缠裹住她脖颈,不断收紧,让她呼吸渐渐凝滞起来。
不,不要......
......
“小姐,小姐?”
耳畔响起熟悉又陌生的呼喊,将沈岁柔从窒息中拽了回来。
她恍惚抬头,看着三年前为了护着她从山匪手里逃脱从山崖坠落身亡的银杏竟再次出现在眼前。
她这是到了阴曹地府?
沈岁柔恍惚想着,脑袋传来阵隐痛,她艰难抬头,正想再细细看眼银杏,忽而听到她满脸担忧道,“小姐,你没事吧?要不要再让御医过来看看?”
话音落地,她又愤愤出言,“今日都怪那是陈家小姐,若非她针对小姐,你又怎么会被三皇子推倒,还险些破了相。”
银杏心疼的看着自家小姐额头处的伤痕,心底祈祷着可千万别留什么疤。
陈家小姐?她不是嫁进尚书府,在生产的时候被找上门的外室气的血崩而亡了吗,怎么死了还要同她作对?
等等!
沈岁柔狠狠掐了自己一把,清晰的疼痛倏而让她意识到,这并非是在做梦,三皇子、陈家小姐、皇宫......
她重生了!?
念头划过脑海,沈岁柔心脏剧烈跳动起来,倘若这是真的,那岂不是一切还有机会?银杏不会死,她也不用嫁给三皇子萧庭渊!
想到这里,沈岁柔再也坐不住,踉跄着爬起来就要往外冲。
“小姐,小姐你要去哪里?”银杏慌乱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伤还没好呢,有什么吩咐奴婢去做就好。”
沈岁柔脚下没停,反而跑的越发迅速。
时间来不及了,再耽搁下去,圣上就要赐婚了!
上辈子,沈岁柔随着继母程氏进宫参加千秋宴,可她在御花园同人游玩的时候,意外撞上死对头陈芊羽。
她也不知怎么的,火气极重,三言两语间就突然动手推她。
沈岁柔脚下没有站稳,撞上正好从身后经过的萧庭渊,而那位向来不近女色,反手就将她给推了出去。
她正正好撞在假山上,当场昏死过去,御医看过后,表示有留疤的可能,若是真的,那她算是这辈子都毁了。
而沈岁柔父亲身为丞相,姑母又是如今正当盛宠的贵妃,如何能容忍这件事,便求到了皇上面前,要求他为沈岁柔和三皇子赐婚。
沈岁柔没有拒绝,甚至抱着和萧庭渊琴瑟和鸣的可笑念头。
最后,却在那深深的庭院里,被吞噬了血肉。
沈岁柔心底隐痛,将将跑到殿前,就听到沈父悲切的嗓音从里面传出来,“皇上,小女如今因三皇子所为,容颜有损,于日后亲事恐怕也颇有坎坷。”
“微臣斗胆,恳请皇上为小女和三皇子赐婚!”
殿内寂静无声。
朝中大臣皆知,三皇子不得圣宠,生母早逝,平日里可以称得上是毫无存在感,因此,哪怕被当众逼婚,也无人觉得不妥。
片刻后,又有一道轻柔的嗓音响起,“皇上,臣妾向来心疼阿柔那孩子,如今她突遭此难,实在让臣妾坐立难安,还请您怜惜臣妾,为两个孩子赐婚吧。”
沈岁柔脑袋“嗡”的一声,惶急冲进殿内,也顾不得什么,直接朝着高处跪拜而下,“娘娘,柔儿无事,无需三皇子负责。”
她突然闯入,打断了殿内稍显沉寂的气氛。
沈岁柔匍匐在地上,只觉数道犹如实质的目光纷纷落过来,她不敢抬头,只觉这片刻间,后背已经冷汗涔涔。
“是吗,可是太医怎么告诉本宫,你容颜有损?”不知过了多久,沈贵妃喜怒难辨的声音从头顶砸落。
沈岁柔呼吸都轻了,但想到那些被困着无法挣扎的日日夜夜,她咬牙回道,“回娘娘,这不过都是太医的猜测而已,况且,今日之事三皇子也是被牵连的,若是因此让他承担责任,未免有些牵连无辜。”
“无辜?”沈贵妃嗓音沉了下来,带着令人惊惧的威压,“看来今日倒是本宫多管闲事了?”
“臣女不敢,能得娘娘怜惜,是臣女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沈岁柔将自己姿态放的极低。
殿内氛围逐渐凝滞起来,众人神色各异的看着沈岁柔和角落里的萧庭渊,只觉她是不想嫁给萧庭渊才如此作态。
毕竟,他肉眼可见的没有登顶皇位的希望,而沈岁柔作为丞相之女,又如何愿意嫁给一个无用的皇子。
而身为此次风波的主角之一,萧庭渊始终淡然坐在桌案前,仿佛被讨论、被排斥的并非是他。
就在沈岁柔心头惴惴之时,始终没有说话的皇上终于开口了,“好了,既然沈家小姐没有这意思,那这赐婚的事,就日后再说吧。”
他拍拍沈贵妃的手,安抚道,“朕知道你心疼她,这样,便赐她黄金千两,玉如意一对,东珠若干,如何?”
话说到这份上,再纠缠下去,效果只怕适得其反。
沈贵妃只能作罢。
沈岁柔悬在半空的心轰然落回原地,她谢过圣恩,借口身体还有些不适,在银杏的搀扶下出了大殿。
临走前,她余光扫到角落里的萧庭渊。
他长了张极为俊美的面容,高鼻深目,剑眉斜飞入鬓,只是眉眼间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淡漠。
前世,沈岁柔栽在了这副好相貌上,蹉跎半生,这辈子,她定要离的远远地。
她暗自下定决心,却不知道身后有道视线缓缓落过来。
萧庭渊回想着方才沈岁柔投过来的视线,他微微蹙起眉,她那眼神......就好像认识自己很久似的。
离开大殿,沈岁柔堵在喉间的一口气缓缓吐出来。
银杏更是后怕的扶着她,不解道,“小姐,你为何要拒了这桩婚事,虽说三皇子不得圣宠,可也总比在丞相府要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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