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毯上,正好盖住一块陈年的红酒渍。
陈默走出医院时,便利店的风铃在风中轻响。
冰柜里排列着新上市的酒精饮料,瓶身上“理性饮酒”的标语小得几乎看不见。
夜风吹起他的白大褂下摆。
远处,某个刚入行的医药代表正跌跌撞撞地冲出餐厅,扶着路灯呕吐。
她的影子在霓虹灯下不断分裂,最终化为无数光点消散在夜色中。
隐约好像在某个未被察觉的维度,一个虚拟界面悄然浮现:“系统升级完成新用户注册中...”晨光穿透云层时,陈默站在医院天台点燃了一支烟。
烟雾缭绕中,他看见楼下广场新立的“无烟医院”标牌旁,几个实习医生正偷偷分享解酒糖。
住院部三楼传来争执声。
新任医务处长指着墙上的《医疗卫生行风建设九不准》,对着一群白大褂厉声道:“再发现药带进病区,全员扣发奖金!”
人群里的王主任讪笑着摘下领带夹——那个制药厂的logo已经被磨得模糊不清。
便利店门口,清洁工正在冲刷夜里的呕吐物。
水流裹挟着彩色的酒液,在排水口形成一个小小的漩涡。
一张被浸湿的名片打着转,依稀可见“医药代表”四个字,其余信息都已模糊。
陈默的白大褂口袋里,林晓最后那张CT片露出半角。
阳光穿透胶片,那些坏死区域在水泥地上投下蛛网般的阴影。
他摸出手机,删除了存了两年的联系人:“帝景酒店张经理(订包厢)”。
风突然大了。
一片枯叶粘在监护仪废弃的电源线上,发出类似心电图的沙沙声。
更衣室里,护士们讨论着刚发的通知:即日起,所有学术会议禁酒,改供菊花枸杞茶。
在她们看不见的地方,林晓的工牌静静躺在人事部的档案柜里。
照片上的她嘴角含笑,眼底却映着酒瓶的倒影。
柜门上,新贴的标语正在晨光中逐渐牢固:“健康中国,从拒绝第一杯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