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鸟与圆儿无删减全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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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鸟与圆儿无删减全文》精彩片段

个家那样。”

王芳的眼泪终于落下来，她转身扑进老李怀里，肩膀剧烈地抖动着。

老李抱住她，目光越过她的肩膀，落在窗外满天繁星上。

他突然想起小圆儿说的那句话：“等妈妈变成星星，就来接你。”

也许，老李想，有些爱不需要血缘的连接。

也许，家不是一个地方，而是彼此选择成为家人的人。

<……第一夜，小圆儿睡在客房的小床上。

老李半夜起来喝水，看见门缝里漏出的光。

推门时，女孩正对着月光举起照片，另一只手捏着从童话书里取出的长发，小心翼翼地往照片上比量。

“妈妈是长头发吗？”

她没发现老李，自言自语地呢喃，“我今天有爸爸了，他们吵架了……你会从星星上下来看我吗？”

老李轻轻带上门。

主卧里，王芳正对着手机搜索“如何与领养儿童相处”，浏览记录里还有“海带排骨粥做法”。

日子慢慢过去，小圆儿在学校里认识了一个叫明明的小男孩。

明明的父母经营着一家小小的文具店，家境算不上富裕，却充满温馨。

两个孩子因为都喜欢画画而走到了一起，他们在课间休息时，会用彩色铅笔在草稿纸上描绘心中的世界。

小圆儿画蓝鸟带着她和爸爸妈妈飞翔，明明则画着一家人在公园里野餐的场景。

某个暴雨夜，王芳高烧到39度，小圆儿踩着板凳煮粥。

老李回家时，看见灶台上一片狼藉，锅底糊着黑漆漆的海带，而他的小女儿正用勺子一点点刮着能吃的部分，手背烫红了一片。

“妈……妈妈，吃。”

小圆儿捧着碗站在床前，声音比蚊呐还轻。

王芳怔住了——这是孩子第一次叫她。

粥咸得发苦，但她一口口吃完，最后摸了摸小圆儿翘起的发梢：“明天我教你，火要小一点。”

那晚老李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打算起床抽根烟冷静冷静。

当老李来到客厅时，透过小圆儿房间的门缝，他发现小圆儿偷偷在画全家福。

三个火柴人手拉手，桌上还画了个药瓶。

推开门，老李刚想开口让小圆儿早点睡，没想到小圆儿的一番话打断了他。

“爸爸每天偷吃的苦药。”

她指着画的歪歪扭扭的瓶子，“我藏在厕所门缝看到的。”

“我现在不敢睡觉，怕一觉醒来就
剩下我一个人了”月光照着她睫毛投下的阴影，像两把小扇子，“你也要变成星星吗？”

老李突然把脸埋进她单薄的肩膀。

他闻到她头发上有王芳椰子洗发水的味道，混着淡淡的药香。

“爸爸不会丢下你的，就算变成星星，也要是最亮的那一颗……”……然而，命运却没有打算放过这个刚刚圆满的家庭。

就在学校的体育课上，小圆儿与明明一块追着玩时，小圆毫无征兆下突然流鼻血，紧接着便昏迷了过去。

“喂，是李先生吗？”

电话那头的声音很急促，“我是您孩子的班主任……”听到是小圆儿的班主任，老李握着手机的手瞬间冰凉，耳边班主任的声音像隔着水幕般模糊：“小圆儿突然晕倒，鼻子一直流血……我们已经叫了救护车！”

他冲出门时，衣架被带得哐当倒地。

王芳追出来，拖鞋拍在地板上发出慌乱的声响：“怎么回事？”

急救室的白炽灯刺得人睁不开眼。

老李看见小圆儿苍白的脸，像被抽干了所有色彩的画纸。

输液管在她细瘦的手腕上蜿蜒，像一条条冰冷的蛇。

主治医生推了推眼镜，病历单上“急性淋巴细胞白血病”的诊断结果像把锋利的手术刀，划开了这个家庭好不容易拼凑起来的幸福。

“骨髓移植是唯一希望。”

医生的钢笔敲在桌面上，“但你们没有血缘关系……抽我的！”

老李卷起袖子，露出手臂上交错的青筋，“抽干也行！”

医生摇摇头：“配型成功率不到万分之一。”

他翻过一页检查单，“在此之前，只能尽可能地稳住病情……”回家的出租车上，王芳突然抽泣起来：“怎么会这样……这孩子太苦了。”

老李望着车窗外飞驰而过的路灯，想起小圆儿第一次叫他爸爸时，脸上那个浅浅的酒窝。

他摸了摸口袋里皱巴巴的照片——小圆儿生母留下的唯一线索。

接下来的日子，老李跑遍了所有公益寻亲机构。

泛黄的照片在复印机下反复翻滚，传真机的“嗡嗡”声像催命符。

王芳辞去工作，每日守在医院，变着花样给小圆儿熬粥。

化疗让孩子的头发大把大把地脱落，她就亲手给她织了顶粉色的毛线帽。

某个深夜，老李在工地加班时，手机突然震动。

是个陌生号码：“我
老李推开孤儿院铁门时，一片银杏叶恰好落在他肩头。

他伸手拂去那片金黄的叶子，指尖触到叶脉的纹路，像是触摸到了时光的印记。

叶子打着旋儿落在地上，与满地的银杏叶融为一体，分不清彼此。

深秋的黄昏给操场镀上琥珀色的光晕，孩子们的笑闹声像被风揉碎的糖纸，甜而脆地散在空气里。

老李站在门口，目光扫过那些奔跑的身影。

他今天来是为了完成一个心愿，一个他和妻子王芳争吵了无数次的心愿。

他的目光越过踢皮球的男孩们，落在角落长椅上那个蜷缩的身影上。

那是一个瘦小的女孩，穿着明显大一号的红色外套，衣领处已经磨出了毛边。

她整个人几乎要被宽大的椅背吞没，唯有那本紧紧攥在手里的童话书倔强地露着边角。

书皮已经卷边，隐约可见烫金的
……我好像是小圆儿的妈妈。”

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哭腔，“二十年前，我被人贩子拐走，逃出来后找了好久……”DNA检测结果出来那天，阳光出奇地好。

老李握着报告的手微微颤抖，小圆儿生母的配型居然完全吻合！

当医生告知这个消息时，王芳紧紧抱住了老李，两人喜极而泣。

手术室外，小圆儿生母紧张地搓着手。

她的头发早已花白，眼角布满了岁月的皱纹。

“这些年，我一直在找她……”她的声音哽咽，“没想到是以这种方式见面。”

六个小时后，手术室的灯终于熄灭。

医生摘下口罩，疲惫的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手术很成功。”

老李冲进病房，看见小圆儿苍白的脸上有了一丝血色。

她虚弱地睁开眼睛，嘴角扬起一个小小的弧度：“爸爸，这次我不会变成星星了吧？”

老李握住她的手，感觉生命的温度正一点点回归。

窗外，一只蓝鸟掠过树梢，啼鸣声清脆悦耳，仿佛在诉说着这个家庭劫后余生的故事 。

日子一天天过去，小圆儿的身体逐渐康复。

她重新回到学校，和明明一起在操场上奔跑嬉戏。

老李的药瓶渐渐空了，但他的笑容却越来越多。

小圆儿康复后的第二个春天，校园里的樱花正盛。

她和明明在树下追逐，花瓣像雪片般落在她新长的头发上。

老李在工地午休时，手机突然震动，班主任的电话让他手中的饭盒“哐当”落地——小圆儿又流鼻血了，而且这次，怎么也止不住。

急救室里，消毒水的气味浓得让人窒息。

王芳的指甲深深掐进老李的手背，医生凝重的表情如同乌云，压得人喘不过气。

诊断结果无情地宣告：白血病复发，且这次的癌细胞更加顽固，常规化疗效果微乎其微，唯一的希望，是进行二次骨髓移植。

可小圆儿生母的身体，在第一次捐赠后就大不如前，根本无法再次手术。

为了筹钱，老李辞去了工地的工作，转而在夜市摆摊。

深夜收摊后，他还要去分拣中心兼职，搬运沉重的货物。

王芳则在医院附近租了个小厨房，每天天不亮就起床熬粥，送到病房时，粥还是温热的。

小圆儿的头发再次脱落，她的生母给她买了一顶新帽子，可她总是戴着那顶粉色毛线帽，
“给孩子买点樱桃，补血。”

修车的老王放下工具箱：“以后你家水电我包了。”

甚至对门的钢琴老师都留下字条：“可以教孩子弹钢琴，小圆儿很有天赋的。”

小圆儿把脸埋进王芳怀里，蓝丝带被泪水浸成深色。

老李注意到，她的童话书不知何时回到了枕边，里面夹着的新书签是张婶用煎饼包装纸折的蓝鸟。

……尽管众人齐心协力，小圆儿的病情还是急转直下。

最后那天的夕阳特别红。

光线透过纱帘，在病房白墙上投下蝴蝶状的光斑。

小圆儿突然要口红，在镜子上画了三个手拉手的小人。

“这样我们就永远在一起啦。”

她的酒窝深得像盛满了霞光，“爸爸，蓝鸟其实是你对不对？”

老李握着她枯枝般的手，发现指甲上还有没擦掉的红色。

那是上周王芳给她涂的，当时还剩五个指甲没涂完，孩子就累得睡着了。

深夜，心电监护仪发出长鸣时，老李正梦见二十年前的工地。

钢筋扎进胸膛的瞬间，他听见有人喊“爸爸”，惊醒看见的却是直线延伸的绿色光点。

……整理遗物时，王芳在枕头下发现“奖杯”——用化疗药盒折的，底座刻着：“给最佳爸爸，治好我的怕黑病。”

旁边粘着根长长的黑发，来自王芳某次弯腰给孩子喂药时垂落的发梢。

多年后的黄昏，王芳坐在福利院捐赠的秋千上。

当年小圆儿的病房现在改成了儿童血液科活动室，窗台上摆着蓝鸟雕塑。

远处货车驶过，风掀起地上某本捐赠童话书的扉页。

恍惚间，他们看见光斑聚成小女孩的形状，追着一只蓝鸟跑过草坪。

“我叫小圆儿。”

风里传来清亮的声音，混着孩子们新学的儿歌。

王芳摸出兜里的水果糖，糖纸在夕阳下依然粼粼地闪。

头上的白发被风吹起，像极了那年病房里飘落的蓝丝带。

“老李，小圆儿，等我……”窗玻璃反射的光斑中，隐约可见三个手拉手的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