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了男人干裂起皮的嘴唇,还有他身后那个怯怯探出头的小女孩。
阿哲没说话,只是把勺子又往桶底刮了刮,多舀了半勺,倒进男人碗里。
男人没再吭声,端着碗快步走开。
身后的队伍缓慢移动,人们麻木地伸出碗,接过食物,默默离开。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沉闷的平静,是巨大灾难后幸存者们特有的疲惫。
他机械地重复着舀粥的动作。
手臂开始发酸。
这种酸痛却让他感觉踏实。
比之前漫无目的的奔逃,或者为了生存不择手段的抢夺,要踏实得多。
午后的阳光透过体育馆顶部破损的玻璃,投下斑驳的光柱。
灰尘在光柱里飞舞。
阿哲靠在物资堆放点的墙边,拧开一瓶水分几次咽下。
水很珍贵,每个人都省着喝。
他看到李奶奶拄着那根临时找来的木棍,慢慢踱步过来。
老人的背更佝偻了,但脚步还算稳。
“阿哲,歇会儿。”
李奶奶在他身边停下,顺着墙壁缓缓坐倒。
阿哲点点头,把水瓶递过去。
李奶奶摆摆手。
“不了,老婆子不渴。
你去看看大山吧,他今天精神头好像还行。”
医疗区就在体育馆的另一侧,用几块巨大的广告布隔开。
里面床位紧张,大山因为伤势重,分到了一个角落的行军床。
阿哲走过去时,正好听到大山粗嘎的咳嗽声。
他躺在那里,一条腿被高高吊起,裹着厚厚的纱布,隐约还能看到渗出的暗红。
他的脸颊瘦削下去,颧骨凸显,但眼神不再是那种拒人千里的凶狠。
李奶奶已经先一步到了,正拿着湿毛巾给大山擦脸。
大山别扭地偏过头。
“行了行了,我自己来。”
李奶奶也不恼,放下毛巾。
“有力气就好,有力气恢复得快。”
她转向阿哲,“刚才医生来看过,说没发炎,骨头也在长。
就是……以后走路怕是要瘸了。”
阿哲看着大山那条被固定的腿。
废墟里拖出来时那血肉模糊的景象还很清晰。
能保住命,已经是万幸。
大山哼了一声,算是回应。
他费力地撑起半个身子,靠在床头。
“瘸就瘸吧,总比喂了那些东西强。”
他视线转向阿哲,喉咙动了动,“那天……多亏你了。”
声音依旧沙哑,带着点不自然的生硬。
阿哲摇摇头。
“互相帮忙。”
沉默在三人间蔓延。
远处传来孩子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