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片正在把退烧药塞进他家信箱,像阴沟里的老鼠。
手机在掌心震动,推送新闻标题刺进瞳孔:《知名LGBTQ+倡导者被曝双性恋,妻子声称“尊重取向流动”》。
配图是我们三人在幼儿园门口的偷拍,我染蓝的发梢和苏晴的蒲公英刺青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评论第一条写着:“开放式关系新套路?
心疼孩子。”
我把手机砸向镜子的瞬间,无数个程宇在裂缝里对我冷笑。
那些眼睛蓝得发污,指甲缝里残留着儿童水彩和烟灰,像块被不同颜料反复涂抹的画布,最终只剩肮脏的灰。
我在画廊销毁《液态爱情》那天,苏晴抱着小树站在展厅门口。
那孩子裹着彩虹旗改成的披风,颜料斑驳的布料拖在地上,像条被剥了皮的蟒蛇。
“程叔叔的画真丑。”
小树把鼻涕蹭在苏晴肩头,恐龙玩具的尾巴扫过她锁骨处的荆棘刺青。
他攥着的恐龙玩具缺了条腿——正是当年砸我的那只。
我握着美工刀的手顿了顿,画布上融化的婚戒正在往下滴丙烯颜料,像团瘀结的血。
苏晴轻轻拍打孩子的后背,声音比上次见面更沙哑:“他爸不肯来,说怕刺激你。”
她无名指上的婚戒换到了小拇指上,无名指留下了一圈戒痕。
我盯着她凹陷的眼眶,突然想起上个月深夜,我在便利店撞见她往购物篮里塞安眠药。
收银台的白炽灯下,我们谁都没提林然的名字。
“你知道他昨晚在哪吗?”
我把美工刀插进画框裂缝,“在同志酒吧喝得烂醉,抓着陌生人说……”小树突然尖叫着捂住耳朵,恐龙玩具砸碎墙角陈列的玻璃罩。
四千五百万年前的虫珀滚到我脚边,那只困在树脂里的蚊子翅膀上,沾着林然昨夜蹭在我颈间的威士忌。
苏晴蹲下身收拾残片时,彩虹旗从她臂弯滑落,盖住了我裂成蛛网的倒影。
“别在孩子面前说这些。”
她睫毛颤得像风中的蒲公英绒毛,“你明明可以让他更痛苦。”
我踩住彩虹旗一角,蓝指甲掐进掌心:“我试过了。
上周我把我们上床的录音发到他邮箱,结果他转发给心理医生,说这是‘探索性向的必经之痛’。”
小树突然安静下来,捡起虫珀贴到眼前。
树脂里的蚊子在他瞳孔里膨胀成怪兽,他咧开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