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师爷面色凝重点点头。
“我朝律例严明,考生本人或祖上近代不能有僧人道士,犯讳者丁忧者,冷籍亏户戏子,还有忤逆罪,刑事罪,忠孝不仁等情况出现,虽说盛公子如今已经是秀才,但若被有心人拿着孝道来告上一状,加上那盛家人再胡诌多言几句,恐怕盛公子就会担上一个大不孝罪名,别说往后仕途无望,就是这秀才名头都会被摘了…”
哐啷!
盛廉手中的茶杯落地,惊愕瞪大眼睛。
小冬连忙上前捡起茶杯收拾,兄妹俩神色凝重对视一眼。
盛原突然上前行礼下跪,神色严肃。
“晚生,拜请先生指点教诲。”
“唉,也算不上指点,老夫只是不忍看着故人爱徒蒙尘罢了。”
崔师爷抬手让人起来,认真说道:“老夫也曾跟那日在场的捕快打听过,令尊当初与家族断绝亲缘此事,毕竟没有书面铁证,只有口头证言,要是他们咬死否认,那就是闹上公堂也是费时费力难以理清的牛皮官司。”
“乡试在即,所以老夫认为,此事不能再扩而大之。”
“……”
盛原垂眸抿嘴,神色纠结。
盛乔眼眸微敛,徐徐开口,“根是从盛家起,平也是由盛家平,此时攸关之际,绝不能让涟漪翻成波浪,先生的意思,我们明白了。”
崔师爷诧异看向沉静的女子,目光透出一丝赞赏。
“姑娘聪慧。”
既然话已讲明,两人适时起身告辞,兄妹俩把人送出了胡同口,好一番诚心感谢才回了屋。
小冬神色担忧站在一旁,盛廉直直坐在床沿,神色纠结,兄妹俩则是各有想法。
盛原缓缓吐了口气,“先生的意思,是要咱们重回梧桐村盛家?”
“倒不至于。”
盛乔抿了口温水,“先生只是提醒咱们,别把事大而化之,给有心人抓住你的把柄而已,如果他们不继续来纠缠,那这事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
在场的四人都清楚,那盛家人不可能就此罢休。
盛廉抿嘴习惯揉着膝盖,神色复杂。
“…不然,我回梧桐村跟他们谈一谈?为了阿原的前途,请他们…”
“不。”
盛乔断然摇头,“如此一来,他们就会顺理成章以哥哥的前途要挟,为所欲为。”
盛原也深感赞同,“爹,他们并非纯善之人,若今日咱们服了软,日后就会被死死拿捏,再说乔乔如今的情况…我不能让她受委屈。”
“…可是你的前程…”
“我问心无愧,若他们非要闹,我打算集合几位交好的同僚,去学政找父子们论一论是非对错。”
“不,没用的。”
盛乔摇头开口,“这里是县城,不是京城,普通平民大字不识一个,他们在乎的是事件如何发展,而不是听之乎者也长篇大道,咱们是平民百姓,就要用平民百姓能理解的解决方法。”
“…乔乔有何办法?”
“等,等他们自己找上门。”
盛乔说着深吸了口气吐出,看向疑惑的父子俩。
“爹,哥哥,接下来的话你们好好记住了。”
……
转眼到了年三十。
被岁月打磨的生活,依旧在欢乐的除夕夜开出了花。
门沿门前贴着盛原写的端正春联,门角挂着红灯笼,喜气洋洋。
盛廉一身暖和崭新的衣裳,坐在檐下的长椅抱着个暖手小炉子,笑呵呵看着三个孩子在厨房门前玩小炮仗。
“呀,少爷快跑,姑娘要扔你脚下呢!”
“啊!乔乔你个坏丫头!”
“哈哈哈!”
“乔乔你别顽皮啊,小心摔着,快回来吃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