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阙起身更衣,明黄寝衣滑过她裸露的肩头。
楚令微撑着酸痛的身子想为他系衣带,却听见外间传来张德全尖细的嗓音:“陛下,药煎好了。”
描金漆盘上那碗汤药还冒着热气,黑黢黢的药汁映出她散乱的鬓发。
沈阙站在窗前背对着她,月光将他的轮廓镀成冰冷的银边:“喝了它。”
楚令微一时愣住了,是啊,陛下怎么会允许她这个毒妇怀上皇嗣。
她眸中泛起水光,却不敢落泪,捏着鼻子喝下了那碗苦药。
——端午宫宴上,楚令微被安排在最后席,她小口抿着雄黄酒。
突然有位朝廷命妇娇笑:“听闻楚二小姐擅仿姐姐笔迹,不如临摹首《长恨歌》?”
满座哗然中,沈阙竟点了头。
楚令微提笔的手在颤。
写到“在天愿作比翼鸟”时,一滴泪砸在宣纸上。
她突然搁笔跪倒:“臣妾临不来长姐的字...只会画乌龟。”
说着竟真在纸上画了只缩头乌龟。
沈阙竟笑了。
那是他第一次对她笑:“倒是比你姐姐有趣。”
当夜她发高热,迷糊间感觉有人拭她额头的汗。
醒来发现枕边多了碗药,底下压着张字条:“乌龟画得丑。”
——月光透过鲛绡帐,在龙榻上投下破碎的银斑。
沈阙下意识去摸枕边——那里本该有空了的安神香囊,指尖却触到微凉的绸缎。
借着烛火看清是块绣着歪扭梅花的帕子,角落里还沾着墨渍,显然是被人慌乱中遗落的。
“令……”他猛地攥紧帕子,喉结滚动着咽下那个呼之欲出的名字。
<值夜的太监听见动静进来添灯,却见皇上正对着帕子出神。
那帕子实在算不得精致,梅枝绣得像枯柴,可陛下用拇指摩挲花纹的样子,竟像是在触碰谁的脸。
“棠梨宫...可还亮着灯?”
沈阙突然问。
“回陛下,楚娘娘每日寅时就起身抄佛经,这会应是醒着...”沈阙已经披衣下榻。
玄色大氅掠过朱红宫墙时惊起几只宿鸟,他走得那样急,连金冠松了都未察觉。
……棠梨宫的窗纸果然透着光。
沈阙停在廊柱阴影里,透过雕花槅扇看见楚令微伏在案前。
她只穿着素白中单,发间连根银簪都没有,正在绣着什么。
烛光将她睫毛的阴影投在鼻梁上,像两只将飞未飞的蝶。
他忽然想起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