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花拔步床奢华至极,其上繁复精美的雕花,每一处线条皆出自能工巧匠之手,在朦胧夜色中影影绰绰,更添几分神秘古韵。
湘妃竹帘质地柔韧,在穿堂风温柔的轻抚下,如同一幅被微风轻拂的画卷,悠悠晃动,发出细微簌簌声响,似在低语诉说着什么。
颜兮儿从那场惊心动魄的噩梦中骤然惊醒,双眼圆睁,眼神中满是惊恐与惶然。
额间冷汗汩汩渗出,很快便浸湿了那件精心绣着金线鸳鸯的寝衣,那金线在微光下泛着冷硬的光,似在嘲笑着她此刻的狼狈。
窗外,清冷的月光似一层薄霜,倾洒而下,毫无保留地映照在案头那座造型精美的鎏金烛台上。
烛台雕刻着龙凤呈祥图案,本应是尊贵华丽的象征,可此刻烛火摇曳不定,昏黄光芒忽明忽暗。
在她毫无血色的苍白面庞上,投下一片片明明灭灭、仿若鬼魅般的阴影,让她的面容看起来愈发憔悴。
前世的今日,正是白月光世子沈砚之被诬陷叛国,满门抄斩的日子。
这记忆如同一把尖锐利刃,直直刺进她心底最柔软处。
颜兮儿攥紧锦被,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仿佛这般便能缓解内心的痛苦与悔恨。
身为镇国大将军之女,自幼金枝玉贵,享受着众人尊崇,可曾眼睁睁看着沈砚之在刑场被万箭穿心。
而彼时的自己,竟因被奸人蒙蔽,心智被惑,在一旁袖手旁观,任由那鲜血溅满刑场,徒留无尽悲怆。
“来人呐!”
颜兮儿从噩梦中惊醒,冷汗湿透了单薄的衣衫,嗓音沙哑得不成样子。
她惊魂未定,急促地喘着粗气,慌乱中扯过一旁的锦被紧紧裹住自己瑟瑟发抖的身躯,而后用尽全身力气,朝着屋外高声呼喊。
彼时,窗外夜色深沉,万籁俱寂,唯有屋内昏黄的烛火摇曳,映着绿萼忙碌的身影。
她身着一袭素色布裙,发髻整齐,正全神贯注地擦拭那只铜盆。
盆身古旧,岁月打磨出温润的光泽,在烛光下泛着柔和光晕。
绿萼手中湿布缓缓摩挲,不放过任何一处细微污渍,每一个动作都精准而娴熟,空气中弥漫着湿布擦拭铜盆发出的细微声响。
陡然间,内室传来颜兮儿小姐急切又惊惶的呼喊,声音划破静谧夜空,仿若平地炸响的惊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