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无咎咳着玉屑，艰难说道，“砍了。”
苏暮晨的金线瞬间绞碎蚕茧，掉出来的竟是结契那日的铜鼎。
鼎中碧色蛊虫凝聚成掌门的脸：“好女儿，爹爹等你的血肉下酒呢。”
“下你祖宗！”
苏暮晨的龙尾横扫过去，鼎中却飞出无数血砂——全是谢无咎胸口漏出来的。
谢无咎突然暴起。
他玉化的手臂直接贯穿鼎身，抓出一团跳动的肉瘤：“找到你了。”
肉瘤表面浮现出神族之王的容颜，那些操纵众生的金线，正从瘤体中源源不断地钻出来。
苏暮晨的龙角突然传来剧痛。
她看到烬魂灯的白发丝正在融入自己的血脉，三百世轮回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撑得识海几欲炸裂。
最清晰的画面，是谢无咎跪在时间乱流中，用沙漏接住她四散的魂魄。
“暮晨！”
谢无咎的骨刺钉住挣扎的肉瘤，“用那招！”
苏暮晨的龙尾缠上他的腰身，金线在两人之间织成光茧。
当龙角彻底刺穿肉瘤时，她听到谢无咎在耳边哼起安魂曲的调子——三百年前自己陨落的那个夜晚，他也是这样抱着尸体哼唱。
神族之王的惨叫震碎无数蚕茧。
苏暮晨看到金线开始崩断，修士们像熟透的果子般纷纷坠落。
谢无咎的玉化蔓延到心口，却仍不忘用骨刺在地上画着歪扭的桃花。
“别睡！”
苏暮晨扯开衣襟，将他冰凉的手按在胸口，“你还没说春宫图下半卷藏在哪了！”
谢无咎的瞳孔已经扩散，嘴角却依然上扬：“在……” 血沫堵住了后半句。
苏暮晨发狠地咬破舌尖，捧着他的脸渡过去一口神血。
谢无咎的睫毛颤动两下，突然翻身将她压在满地血泊里。
他玉化的牙齿咬破她的耳垂：“在命牌里……”金光炸开的瞬间，苏暮晨摸到他后颈沙漏的裂痕。
新生的血砂正在凝聚，而自己的龙角开始脱落鳞片。
坠落的金鳞在空中燃成火鸟，将残余的蚕茧烧成灰烬。
“你心跳好吵。”
谢无咎的指尖在她锁骨画圈，“震得我伤口疼。”
苏暮晨拽着他跃上最后一片飞檐。
九重天正在坍塌，琉璃穹顶渗出漆黑的混沌。
她捏碎命牌，取出半卷画轴，展开竟是谢无咎抱着她的石像自戕的画面。
题字墨迹未干：“第四十九次轮回留念。”
“真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