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几条小银蛇,嗖地一下钻进他的鼻孔里。
“啊——!”
他疯了似的抠鼻子,指甲抠出来的不是血,是亮晶晶的水银,哗哗地流,满嘴都是那股子金属腥味。
剧痛里,他眼角余光扫到墙角有扇不起眼的小门。
门板上用血写满了编号,密密麻麻的,最新一行还没干透,就是他的军牌号。
门后头传来“咕嘟咕嘟”的吞咽声,瘆人得很,像是有什么大家伙在吃东西。
士兵抬脚踹开门。
十几条粗大的银色触手立刻缠住了他的腰,那冰凉滑腻的触感让他一下子想起小时候掉进河里的窒息感。
屋子正中间,立着一棵巨大的水银树。
树杈上挂满了还在扑通扑通跳的心脏,每个心脏里头,都被塞满了银币。
树底下,乱七八糟堆着一堆士兵的旧军装,最新那套的领口上,还别着他妈留给他的铜胸针,上面刻着他妈笑的样子,现在看着,那笑容说不出的诡异。
“找——到——你——了。”
老巫婆嘶哑的声音从树顶上传来。
士兵硬着头皮往上看。
老巫婆的下半身已经跟水银树长在了一起,怪模怪样的。
她掀起裙子,底下露出一双军靴,竟然跟他脚上穿的一模一样,连哪块皮子磨破了都分毫不差。
水银狗猛地扑过来,后背上伸出几条蜘蛛腿一样的金属长腿,噗嗤一声,扎穿了士兵的肩膀,把他钉在墙上。
狗张开大嘴,喉咙眼深处是个不停转动的银币漩涡,往外散发着死人坑里的寒气。
“契约……必须……延续……”老巫婆含糊不清的声音从狗肚子里传出来,在封闭的屋子里嗡嗡响。
要死了!
士兵满手是血,哆哆嗦嗦地摸出打火匣,擦着了。
绿色的火焰一下子蹿起老高。
整棵水银树发出婴儿一样凄厉的哭叫。
火苗子舔过的地方,银色的黏液飞快地往后缩,露出了地面。
地上全是抓痕,密密麻麻,都是他自己的笔迹,写满了无数个发疯的夜晚。
水银狗在火里扭曲、变形,巨大的眼珠子一颗接一颗地炸开,炸成了一场怪诞的银币雨。
士兵趁机挣脱开,扑向墙角的箱子,伸手就去抓那些金灿灿的金条。
金条突然活了!
上面长出尖锐的倒刺,狠狠扎穿了他的手掌。
疼!
钻心的疼!
他忍着疼,勉强看清金条内侧刻着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