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链子那头,拴着些奇奇怪怪的铁疙瘩,亮晶晶的,没见过。
“别过来……”他的念头,在盘根错节的树脉里尖叫,没用。
树根自己动了,不受控制地卷向那些拿着铁疙瘩的人。
第一个人,穿着一身鼓鼓囊囊的白衣服,被一根尖锐的树根“噗嗤”一声戳穿了胸口。
他尝到了新的血味。
三百年后的血。
还是那么苦,涩,但多了股子铁家伙的味儿。
考古队长,叫劳拉·威尔逊,是个女的。
她正举着那个刻满了鬼画符的打火匣,对着一个发光的小方块说话。
全世界,十几亿人,都在看。
她还不知道,自己的眼珠子正在一点点化掉。
她也看不见,身后那些跟着她来的人,正在变样。
年轻的摄影师,叫马克,两只手背上钻出了根须,黑指甲变得跟树皮一样糙。
他手里的铁疙瘩,那个镜头,自己会动,老往人身上最软和的地方瞟。
一个姓李的老头,是研究话的,嘴里不停往外冒银币。
每个银币上都刻着看直播的人的名字地址,清清楚楚。
有的银币上还带着血,热乎的。
还有个刚来的小姑娘,叫安娜,脖子后头裂开一道十字疤。
爬出来的不是血,是亮晶晶的蛆,扭来扭去,跟手机上那个点赞的手指头一个模样。
劳拉哆嗦着,终于擦着了打火匣。
“呼——”绿火苗子,一下子在全球所有亮着的屏幕上炸开。
几百万,几千万的人,坐在椅子上,沙发上,马桶上,瞬间就僵住了。
他们的瞳孔里,浮现出老旧铜钱的花纹。
手指头不听使唤,在键盘上,在屏幕上,敲打着一样的字。
“想要更多……想要更多……想要更多……”黄金树的根须,开始从全世界的大城市地底下钻出来,破开柏油路,顶碎水泥地。
天上开始下雨,琥珀色的雨。
每一滴琥珀,都像个小小的玻璃匣子,里头封着他这辈子最绝望的景象。
娘死前抽搐的手指。
第一次杀人时,刀子捅进肉里的粘腻触感。
王冠戴在头上时,那冰冷的、扎进骨头里的恐惧……在最后一点人样也没了之前,他的意识,掉进了树心最深处。
这里,堆满了用蓝格子布缝的娃娃,歪歪扭扭。
每个娃娃肚子里,都塞着一截女人的烂骨头,是他娘,也是别人的娘。
空气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