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录音带在老旧播放器里转动,发出沙沙的底噪。
沈煜的声音突然响起,带着化疗后特有的嘶哑:“今天是第三次放疗,头发开始掉了。
如果林默发现我戴针织帽的秘密……”背景音里有咖啡机运作的声响,还有隐约的、她哼歌的声音。
林默的手指猛地攥紧毛衣下摆。
磁带继续播放:“她今天穿了件鹅黄色的毛衣,像个小太阳。
我突然想起《默雨》还缺一个明亮的段落……”(咳嗽声)“医生说我最近咳血频率增加了,得在她面前更小心才行。”
录音里的时间跳跃着前进。
有一段是沈煜在深夜弹钢琴,音符断断续续,中间夹杂着痛苦的喘息;另一段是他和医生的争吵:“不,不要告诉她存活率……就说……就说还有希望!”
最后一段录音的日期是临终前夜。
沈煜的声音已经虚弱得几乎听不清:“律师会转交我的画。
对不起……那些肖像越画越不像了……(长时间的沉默)林默,下雨的时候……记得听。”
磁带走到尽头,发出“咔”的一声轻响。
——律师事务所的包裹比预期更厚。
年轻的女律师推来一个纸箱:“沈先生分三次寄存的,说要在……之后交给您。”
她谨慎地避开“死后”这个词。
箱子里是一把黄铜钥匙,贴着“画室”标签,还有一叠未寄出的信。
最上面那封的日期是确诊当天:“亲爱的林默:当你读到这封信时,我大概已经变成你记忆里的一首曲子了。
真遗憾啊,还没教会你弹《梦中的婚礼》……”信纸上有几处皱褶,像是被水滴打过。
林默把钥匙插进锁孔时,手腕抖得几乎对不准锁眼。
门开的瞬间,松节油的气味扑面而来——然后她看见了满墙的自己。
从初遇时咖啡馆里躲雨的侧影,到海边日出时被镀上金边的笑脸,再到医院走廊蜷缩着哭泣的背影……三百多张画,从精细的素描到后期狂乱的色块,记录着沈煜眼中逐渐模糊的她。
最后一幅是用口红在病历背面涂的,只有几道潦草的红色线条,依稀能辨出她的轮廓。
画框边钉着一张便签:“今天又忘记你的眼睛是什么颜色了。
但手指还记得。”
——春天来临时,植物园打来电话。
“您埋在墓前的那份乐谱……”管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