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划出银色弧线,像枚褪色的时代勋章。
终章:独白-《假象光环上的菌落》他们说我该感谢你。
感谢你把发霉的党参称作“岁月沉香”, 感谢你在透析室补妆的半小时教会我生命以秒计数, 感谢你用抖音滤镜把六十平学区房变成楚门的世界。
可我始终记得那瓶SK-II。
你灌进淀粉水时那么认真,瓶口的指纹像年轮, 仿佛多伪造一圈,就能把廉价的人生酿成传奇。
学术论坛的追光灯下,我解剖你每一帧表演: 假睫毛的弯折角度与阶层焦虑正相关, 貂绒大衣的掉毛率暗示着身份认同障碍, 甚至你搅动蛋羹的频次—— 每秒三次,恰好是纺织厂质检员的肌肉记忆。
他们都以为我赢了。
直到果果指着儿童绘本喊“奶奶”, 我才惊觉那些菌落早已渗透基因: 你教会她用过期口红给芭比化妆, 正如你曾教过程磊如何把谎言裹上糖衣。
此刻养老院的阳光穿透你的假发片, 像三十年前纺织车间的棉絮落满你肩头。
我终于看懂你的粉底战争—— 不过是个女工对抗流水线的行为艺术, 而我们都是你未完成的刺绣,针脚里爬满虱子。
独白-《掉漆的口红管》他们都说我疯了。
疯在透析室涂口红?
那是给阎王看的生死状!
疯在炖汤里撒香精?
这世道哪个滋味不掺假!
你们知识分子最虚伪。
一边偷拍我搅菜的手, 一边在论文里把我榨成社会标本。
那些显微镜啊数据啊, 比不过菜市场王婆夸我一句“年轻”。
是,我偷用你护肤品怎么了?
磊磊的奶粉钱本就是我指甲缝抠出来的!
当年车间毒棉絮吸进肺里, 吐着血给程家挣出两间瓦房时, 你这种仙女还在天上飘着呢。
现在嫌我假发片廉价?
要不是为在家长会给你撑面子, 我犯得着跟小年轻抢抖音爆款?
果果起疹子就赖我的口红, 怎不说你买的进口奶粉里有激素?
最恨你们摆出那副清高样!
磊磊小时候发烧,我顶雪跪赤脚医生那晚, 你怕是正躺在大学宿舍贴面膜吧?
如今倒嫌我指甲缝有泥, 却不知这双手曾从下岗名单里捞出整个家。
养老院护工又收走我的化妆镜。
窗玻璃反光里,我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