裤兜掏出一把蟑螂扔进卤汤桶。
他左手虎口处的蝎子纹身，和前世在法庭上作伪证的“受害者”一模一样。
母亲在背后倒抽一口冷气。
“报警吧？”
她指甲深深掐进我胳膊里，呼吸带着颤抖的酱料味。
我摇摇头，截取纹身特写的指尖比监控画面还冷。
三天后警方确实抓到了人，但对方咬死是个人报复行为——而那时候，二十万条“毒快餐”弹幕已经淹没了我们的外卖平台页面。
父亲回来时拎着工具箱，工装裤膝盖处还沾着冰柜冷凝剂的污渍。
我把他按在掉漆的塑料椅上，监控画面定格在那只蝎子纹身上：“爸，金福楼的人是不是来找过你？”
他手里扳手哐当砸在地上。
2、扳手在地上滚了两圈，最后卡在翘起的地板缝里。
父亲弯腰去捡，后颈那块被蒸汽烫伤的疤跟着动了动——那是他十六岁在国营厂当锅炉工留下的。
“金福楼早塌成废墟了。”
他嗓子眼里像堵着煤渣，手指无意识摩挲着扳手上的油渍。
母亲冲过来按住监控屏幕，酱骨架的香气混着她发颤的声音：“当年他们往蘑菇里掺毒鹅膏菌，吃死人的事……”我掀开墙上的营业执照，后面藏着张泛黄的剪报。
1998年8月17日的《晨报》头版，烫金体的“金福楼”招牌歪斜着坠向地面，穿碎花裙的女人被记者围在中间。
我把手机摄像头对准报道配图放大，女人腕间的玉镯裂成两半，却和姜小膳直播时戴的百万翡翠镯子纹路重合。
父亲夺过剪报揉成团：“别碰这些脏东西！”
纸团砸中窗台上那盆辣椒秧。
母亲蹲下身抹平报纸，我看见她虎口密密麻麻的烫痕——那是二十年前在后厨试卤水温度留下的勋章。
后门传来铁链晃动的声响，老周举着手机支架又来了。
他换了件印着“打假先锋”的红马甲，镜头直怼着玻璃门上的歇业通知：“家人们看啊，做贼心虚关店了！”
弹幕刷过一片“黑心商家”的红色弹幕，有个ID叫“姜家军-008”的连刷了二十个火箭。
父亲抄起扫帚要冲出去，被我拽住胳膊时整个人都在抖。
他工装裤口袋里掉出半包红梅烟，烟盒上还印着国营厂的logo——倒闭十五年的厂区现在改成了我们最大的分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