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已让他从生理到心理都感到了极致的厌倦。
每一次挥剑,每一次血溅,都像是在他本就沉重的灵魂上,再叠加一层冰冷的负担。
他只想做一个最寻常不过的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粗茶淡饭,了此残生。
然而,江湖,就像一张无形无质却又韧性十足的蛛网,一旦你沾染上它的气息,哪怕只是蛛丝末节的一点粘腻,便休想再干干净净地挣脱出去。
它总会在你意想不到的时候,悄无声息地缠上来,将你重新拖回那片泥沼。
“铮——”一声轻微的金铁交鸣,止戈剑缓缓归鞘。
残墨站起身,动作间带着一种久经沙场磨砺出的沉稳与流畅,没有一丝多余的花哨。
他脱下身上那件沾了些油渍的旧袍子,换上一身毫不起眼的青布短衫,裤脚还特意挽了起来,像个准备下地干活的庄稼汉。
然后,他拿起布条,将连鞘的长剑一圈一圈仔细包裹起来,缠得严严实实,看上去就像是一根普通的烧火棍,或是某种不知名的长条物事。
他将这“烧火棍”往背上一负,习惯性地调整了一下角度,确保它既不会引人注目,又能在需要时以最快的速度抽出。
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破木门,残墨的身影融入了暮色渐浓、人影渐稀的巷陌之中,像一滴水汇入河流,悄无声息。
忘忧茶馆。
这名字起得颇有禅意,似乎是想让来客忘却尘世烦忧。
然而,茶馆里永远人声鼎沸,喧嚣嘈杂,充满了三教九流的江湖气息,与“忘忧”二字实在有些南辕北辙。
残墨熟门熟路地穿过拥挤的大堂,烟草味、汗味、廉价茶水和点心的混合气味扑面而来。
他没有理会那些或好奇、或警惕、或漠然的目光,径直拣了个最不起眼的角落坐下。
这个位置背靠墙壁,面向门口,可以将整个茶馆的动静纳入眼底,是老江湖们最喜欢的“安全位”。
他往那里一坐,微微低头,便如同投入湖中的一颗石子,瞬间消失在周围嘈杂的环境里,再也引不起半点波澜。
不多时,一个矮胖的身影,脸上堆满了生意人特有的、近乎谄媚的笑容,亲自端着一个掉了漆的旧木托盘走了过来。
正是这忘忧茶馆的老板,老徐。
“老哥,来了?”
老徐笑呵呵地将托盘放在桌上,上面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