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直起身时,沈廷琛额头上血肉模糊,鲜血顺额而下。
在沈家人的劝解下,沈廷琛终于止了哭声,让亲卫们替换了抬棺的小厮,哽咽道:“抬棺。”
侍卫们互相对视一眼,蹲下身抬棺,手腕翻转,掌心刀片铮然。
沈廷琛脸上闪过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
他刚刚一番作态,可见其心至诚,足以感动周氏。若是麻绳再次断裂,便可证明此怪事与他无关,他自有法子将不孝的帽子扣在宋洗砚头上。
就在刀片割向麻绳之时,侍卫们手腕却骤然剧痛,登时动弹不得。不要说割绳,刀片都差点滑出掌心,几人的冷汗“唰”的沁出额头。
“怎么了这是?夫君,别是你的亲卫撞邪了吧?怎么被孙悟空使了定身法?”
在沈廷琛催促的目光下,侍卫们硬着头皮站直身子,棺材一下子腾空,麻绳纹丝不动。
观礼的众人大哗,周氏摔棺发怒,竟真是因为沈廷琛!
倒霉催的哟,生个儿子不如生块叉烧,他只顾跟妖精你侬我侬,委屈了发妻不算,还害死老娘。
沈廷琛呆住,不可置信的望向侍卫,侍卫们战战兢兢,恨不能将头埋进雪地里。
怎么回事儿?沈铭朗和沈铭怀也一脸错愕,难道……真是周氏作祟?俩人情不自禁抖了抖。
接下来的丧仪,沈家众人心怀鬼胎,进行的心不在焉。只有宋洗砚,作为专业哭丧人员,一咏三叹,哭腔婉转,哭得肝肠寸断,让人闻之落泪。
8384哽咽:“太有感染力了。”
宋洗砚谦虚,谬赞谬赞,技多不压身嘛。
众人啧啧称赞,不愧是宋大人教养出来的女儿啊,至诚至孝啊,如此女子,沈廷琛竟不知珍惜?可见是瞎了眼。
宋云川携家带眷,正从梧州奔赴上京。宋洗砚毒死婆母,被下了大狱的消息先传来,宋云川怒喷出一口血,高喝着要亲手勒死宋洗砚。
“你教出来的好女儿!”宋云川训斥明氏。
明氏满脸赤红,宋洗砚怎么就做出如此糊涂事!哪个媳妇在婆家不得受几年磋磨?偏她娇嫩,一点苦受不得?到底是养得太娇惯了。
宋云川越骂越难听,明氏终于忍不住回嘴:“满上京哪个不知道,我最偏爱小女儿?从小到大,含在嘴里都怕化了,给她穿最好的绫罗,聘最好的老师,哪知道她如此不争气?”
“当初,要不是你抱她回来……”
提起宋洗砚,明氏满肚子怨气,当初是宋云川不顾她的反对,硬将宋洗砚抱来养,为了瞒得滴水不漏,还逼她做了一出假孕的戏。
最可恨的是,宋洗砚出嫁,陪送无数金银,想起来她就恨得睡不着觉。
俗话说,赖树生不出好苗,那贱蹄子一定是随了她那个妖精娘,有夫之妇勾引有妇之夫,不要脸!
“闭嘴!”宋云川几乎跳了起来,暴怒着狠狠甩了明氏一巴掌,他捏住明氏的下颌,咬牙切齿:“你给我听好了,当年的事烂到肚子里,带进棺材里。但凡你透露出一个字,往后你就住到家庙里,一辈子别想出来!”
明氏吓呆了,捂着脸泪都忘了流,宋云川最重儒道,温文尔雅,何时如此失态过?
“听清楚了么?”
明氏战战兢兢:“我……我知道了老爷,我是太担心阿砚,一时糊涂胡言乱语。阿砚是我怀胎十月辛辛苦苦生下的,是我的心头肉啊。”
宋云川满意的点头,明氏咬牙,他果真的爱极了那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