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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女的奋斗全文

水边柳杨 著

其他类型连载

秋日午后的阳光斜洒在田野,映照在田地里男人的身上,将他小麦色的肌肤照起一片光泽。如山岳一般的肩背与发达的胸肌随着锄头的挥舞而起伏着。一头乌黑的长发因劳作而松散下来,几缕碎发被汗水打湿,贴在额前,将本就深邃而立体的五官衬得越发不羁与粗犷。深秋是翻土肥地的时候,只是明玉怎么也想不到,这个季节还有人光着膀子干活的。只看一眼,她就慌了。这可是古代,见了外男,还裸着上半身,要是被春明看见,必要回去告诉王氏,到时自己可吃不了兜着走。她一面制止着男子上前,一面回头看春明。只是令她意外的是,春明并不在身后。她心里咯噔了一下,被害妄想症又发作了。男人被她这么一喊,先是愣了下,随即便转身,穿上了衣服。然后上前两步,问道:“你没事吧?”“没事。”明玉抬起...

主角:陆明玉花魁   更新:2025-03-31 21:3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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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陆明玉花魁的其他类型小说《庶女的奋斗全文》,由网络作家“水边柳杨”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秋日午后的阳光斜洒在田野,映照在田地里男人的身上,将他小麦色的肌肤照起一片光泽。如山岳一般的肩背与发达的胸肌随着锄头的挥舞而起伏着。一头乌黑的长发因劳作而松散下来,几缕碎发被汗水打湿,贴在额前,将本就深邃而立体的五官衬得越发不羁与粗犷。深秋是翻土肥地的时候,只是明玉怎么也想不到,这个季节还有人光着膀子干活的。只看一眼,她就慌了。这可是古代,见了外男,还裸着上半身,要是被春明看见,必要回去告诉王氏,到时自己可吃不了兜着走。她一面制止着男子上前,一面回头看春明。只是令她意外的是,春明并不在身后。她心里咯噔了一下,被害妄想症又发作了。男人被她这么一喊,先是愣了下,随即便转身,穿上了衣服。然后上前两步,问道:“你没事吧?”“没事。”明玉抬起...

《庶女的奋斗全文》精彩片段


秋日午后的阳光斜洒在田野,映照在田地里男人的身上,将他小麦色的肌肤照起一片光泽。如山岳一般的肩背与发达的胸肌随着锄头的挥舞而起伏着。

一头乌黑的长发因劳作而松散下来,几缕碎发被汗水打湿,贴在额前,将本就深邃而立体的五官衬得越发不羁与粗犷。

深秋是翻土肥地的时候,只是明玉怎么也想不到,这个季节还有人光着膀子干活的。

只看一眼,她就慌了。

这可是古代,见了外男,还裸着上半身,要是被春明看见,必要回去告诉王氏,到时自己可吃不了兜着走。

她一面制止着男子上前,一面回头看春明。

只是令她意外的是,春明并不在身后。

她心里咯噔了一下,被害妄想症又发作了。

男人被她这么一喊,先是愣了下,随即便转身,穿上了衣服。然后上前两步,问道:“你没事吧?”

“没事。”明玉抬起头,有些慌张地道:“我婢女就在附近,我脚可能扭了,麻烦公子帮我找一下好吗?”

谢玉瞳孔微微一缩,眼底闪过一丝惊|艳。

少女的面容极为美|艳。肌肤如瓷,透着淡淡的红晕。一双桃花眼似翘非翘,好似会说话一般。只与这双眼对视下,就有种神魂震荡的感觉。

“眉将柳而争绿,面共桃而竞红”的诗句在脑海中浮现,谢玉竟有些怔了。

书里形容的人,这世上竟然真的有……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少女,见她挣扎着想起来,不自觉地靠近,伸出手,可换来的只是少女略带惊恐地避让。

心神稍稍回到身上,他看了一眼四周,沉声道:“你别动,我帮你去找找。”

明玉这才放下心来。刚刚这男人不说话,只盯着她看,她都吓死了。

这会儿见他愿去帮自己找春明,也只觉自己来古代变神经质了,竟觉每个人都像坏人。

谢玉离开田埂,走了没几步,便见到一女子,他上前问道:“你可是在找你家姑娘?”

春明抬头一看,杏花般的脸上顿时泛起红晕。

好一个俊朗的男儿。

浓眉如剑,五官如刀削,眼神坚毅锐利,打扮虽朴素,可能见到这般人儿,也是叫人心情愉悦。

因此,春明红着脸,道:“我家姑娘就在前面,不用找。”

谢玉扬眉,“你身为婢女怎不跟着你家姑娘?她在前面田埂边摔了。”

这话一出口,春明的脸便是耷拉了下来,“姑娘非要出来乱跑,我身为婢女又有什么办法?”

“怎么?你家姑娘做事还要看你脸色?你哪家的?”

谢玉冷眉冷眼地道:“真是没规矩。”

“你!”

春明没想到这世上竟有如此直接的人,刚想回怼两句,可男人居高临下的眼神让话到了嘴边又缩了回去。

“你什么你?”谢玉冷哼一声,“还不快去找你家小姐?”

春明哼了一声,冷下脸,刚要走,却听那男人又问道:“你们哪家的?”

“我们哪家的与你何干?”春明冷笑,“打听这个做什么?”

“国公爷。”话音才落,就有个小沙弥跑过来,“方丈请您过去。”

国公爷?

春明震惊。

清凉寺是个特小的庙,在这儿的僧人都是苦修的。堂堂国公爷为何会来这里?她不由地又打量了下谢玉,刚冷下去的脸又红了起来。

看着年岁也不大,竟已是个国公了?

她在脑子里快速过了一遍在京的国公,眼睛慢慢瞪大了起来。忙是弯腰作揖,“奴婢见过镇国公。奴婢是陆家的,就在您家隔壁。”

“你可真有眼力。”谢玉抿了抿唇,“倒是个会转舵的。”

被人刺啦了,春明也不敢响,只低着头不说话。

“快去找你家姑娘吧。”

谢玉得到了答案,便也不再多言,跟着小沙弥见方丈去了。

等见了方丈,说了没几句,他便问道:“刚路上遇见了陆尚书家的女儿,这儿条件艰苦,陆家怎舍得将女儿送来?”

方丈有些意外,但还是如实说道:“陆家老太君忌日将近,陆家夫人便送了她家五姑娘过来祈福。”

谢玉想了想少女身上的衣服,便心中明了。

想来那位应是庶女,不然怎么会被家里送来这地方吃苦?

“国公爷。”见谢玉不说话,方丈便道:“地也翻得差不多了,力布施至此福报也够了。”

“不急。”谢玉道:“还有一块地没翻,等我翻完再走。”

方丈无奈苦笑,“国公爷,我们庙小,国公爷一直在此力布施,着实让老僧惶恐。”

佛家的布施有很多种,力气布施虽也极好,可庙小,到底还是要吃饭的。眼看寒冬即将来临,僧人身上冬衣还无着落,方丈也只能厚着脸皮,想看看能不能从国公这里化点缘。

谢玉抿了抿嘴,最后有些肉痛地道:“入冬在即,我出十两银子给庙里的师父们做些入冬的僧衣吧。”

“大善。”方丈脸上有了笑容,“多谢国公。”

谢玉起身,“我再去翻下地。”

方丈笑着点头,将谢玉送出了门。看着谢玉远去的身影,方丈叹息,“吝啬钱财也是业障,这国公爷不知何时才能想明白啊。”

谢玉不知自己在方丈眼里已是有业障的人。他这会儿正快步折回地里,心情里有着一种自己都未察觉的急迫。

到了田里,四下一看,心中略有些失望涌起。想了想,便又脱了上衣,对着田地一下又一下地猛翻起来。

再说明玉被春明搀扶回去后,还未来得及看自己的脚,便听春明道:“姑娘你自己乱跑也就算了,还害得奴婢被人吃挂落。”

“怎么了?”

明玉一扬眉,“吃什么挂落了?”

“哼。”春明冷哼,“遇上了镇国公,人家怜惜您,就把我给骂了。”

“放肆!”明玉一拍床板,怒道:“你这是说的什么话?这种话也敢乱说?”

“奴婢哪里说错了?您非要出去走,遇上外男,结果人家却说是我的不对,没有照看好你。”

明玉下床,忍着脚疼走到墙角一隅,拿过扫帚,道:“春明,你可知罪?”


“买些东西,亲自去先生家里看一看。”

“也是。这回要不是先生,姑娘便只能承受这冤枉气了。”春月冷哼,“呸,真坏,居然在扎库上做手脚。那要起了猛火,烧了老爷胡子,咱们陆府还不得被人笑死?”

“所以,有些事不能顺其自然。”明玉道:“我虽可以将计就计,但却会狠狠伤了父亲脸面。届时,即便我手里有人证物证,父亲也会怪我不顾他脸面,对我心存芥蒂。”

明玉放下书,“发现了问题,及时补救,事后再算账才是万般周全法。”顿了顿道:“就是辛苦你们了,陪我擦了好多天的扎库。”

“要没姑娘,奴婢们都不知在哪吃苦了。”春芽道:“如今能跟着姑娘,那真是天大的福气了。”

“好好做事。”明玉道:“我将来自会给你们一个好去处。”

“谢姑娘。”两姐妹欢欢喜喜地福身,“能跟着姑娘就是最好的去处了。”

明玉笑了笑,“明日先生沐休,我们正好去街上买些茶果点心去看看先生。”说着就感叹,“先生真是好人呐。”

在知道王氏在扎库上动了手脚后,明玉便知道,自己必须找个有身份的人去帮忙查一查这事。她思来想去的,便想到了乔慎。

这些日子跟着乔慎学习,她对自己这位老师的品性也有些了解了。

她的先生正义不假,却也十分上进。自己老爹千金买骨,给予了他超高的待遇,且堂堂天官,对他却十分礼遇。而自己对这位老师也是异常尊敬。

种种原因下来,当自己一脸慌乱地将那些有问题的元宝捧到老师跟前时,这位正义的老师第一个想到的不是府内妇人相斗,而是觉得有人要害自己老爹。

于是,他亲自前往纸扎铺子调查,然后将人领到了陆灏卿跟前。

王氏能盯着府内所有人,却盯不住乔慎。同时,她也低估了一个举人所能展现出的力量。

第二日,明玉便出了门。前往城里最有名的点心铺子买了几盒点心后,就前往乔慎家里。

乔慎见她来了,还带着名贵点心,也是高兴。让家里人上了点茶点后,便道:“你这次的事做得很好。”

“若不是得先生帮助,我恐怕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心持正道,小人残秽,便不可得逞。”

乔慎没问什么事,却肯定了她的做法,这让明玉对这位先生又有了新的看法。

“总之多谢先生了。”明玉起身,裣衽一礼,慎重地表达了自己的感激之情。

乔慎却是笑了笑,“你我既有了师生的缘分,为师助一你助也是应当的。”

“没有什么应当不应当的,人理应学会感恩的。”明玉也是说起了客套话。

哪里晓得乔慎却是一笑,“你这滑头。”顿了顿又道:“功课上还是得抓紧,你父亲很关心你。”

“是。”明玉晓得乔慎这是在提醒自己,“我会好好用功的。”

两人闲扯了一会儿,明玉便起身告辞。

乔慎亲自将人送到了门口,待人走后,才转身回家。他的妻子张氏便道:“夫君为何要插手陆家的事?虽然咱家不是高门显户,但妾身也懂一些大宅内的门道,这明显是他们陆家内部有人做的手脚,我们不应管这闲事的。”

“夫人你看明玉容貌如何?”

张氏愣了愣,道:“自是极好的。”

“才情呢?”

“写出这多传颂之词,自也是极好的。”

“你说这样的人会在史书上籍籍无名吗?”

张氏彻底愣住了。


“住口!”

王氏怒道:“你一个未出阁的女子满嘴污糟成何体统?”

发出叫骂的是王氏的嫡次女陆诗语。今年十六,姑娘里排行老三,比周姨娘生的二姑娘陆妧萱小半岁。

“怎么了?”陆诗语素来受王氏宠爱,说话从来没顾忌,见王氏呵斥自己不但没收敛,反而满是不服气地指着谢姨娘道:“她就是妓|女,楼子里出来的!”说着又指向明玉,“她就是妓生的杂种!”

“你!”谢姨娘被气得哆嗦,“我好歹也是你的姨娘,你怎可如此说我?”

“你,你在说什么?”沉默半晌的明玉猛然抬头,“什么妓|女?”

“哈?”陆诗语笑了,“府里所有人都知道你姨娘是楼子里出来的,你会不知道?”

“你胡说!”明玉忽然上前两步,“给我姨娘道歉!”

“你姨娘算个什么东西?低贱的腌臜人也配让我道歉?!”

“你给我住……啊,明玉,你做什么?!”

王氏正要制止陆诗语,哪里晓得明玉却是扑了过去,一把将陆诗语推倒在地,“你胡说,你胡说!”

“明玉你疯了?!”王氏尖叫,“你们都死了吗?快把她给我拉开!”

几个仆人反应过来,忙过来拉扯明玉。可明玉就像疯了一样,直接扑倒在陆诗语身上,直接跨坐在陆诗语身上,对着她的脸就是左右开弓,“你胡吣,你侮辱我姨娘,我撕烂你的嘴!”

所有人都吓傻了。

便是看戏的几个姨娘都觉这一幕仿佛在做梦。

那个懦弱胆小的陆明玉居然敢为了自己姨娘打嫡小姐?

“拉开,给我拉开!”

王氏怒道:“这是当我死了吗?!明玉,你给我住手!”

看到心爱的女儿被打,王氏再也维持不住表情,亲自上来 ,一把抓住陆明玉,骂道:“你疯了?敢打我的诗语?”

明玉故意一松力气,被王氏揪了起来,一双桃花美目此刻如覆了冰雪般,“子夏问孔子曰:居父母之仇,如之何?”

她望着王氏,一字一顿地道:“夫子曰:寝苫枕干,不仕,弗与共天下也。遇诸市朝,不反兵而斗。”

王氏身子微微一颤,身为大家族细心教养出来的女子自然也是听过这个典故的。只是她万万没想到,素来懦弱的明玉竟会拿圣人之语来压她。

一股怒火在心间熊熊燃起,她冷着脸,“你既通圣人之语,也该知嫡庶尊卑,兄友弟恭的道理。”

“敢问母亲,孝道大还是姊妹情大?诗语姐姐如此羞辱我生母,我若无所反应,我还能算人子吗?”

“呵……”王氏冷笑了一声,“你病了几日竟是嘴皮子都变利索了。孝道重要,姊妹情也重要,你现在就给我跪院里去。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再起来。”

“夫人,明明是三姑娘先羞辱我在先!”谢氏忙出来求情,“还望夫人看在五姑娘大病初愈的份上,饶了她这一回吧。”

谢姨娘说着还朝明玉使眼色。这孩子,刚觉得变聪明了,怎么又耿直起来了?但想到女儿为了自己出头,她心又是软得一片一片的。

可眼色使了半天,明玉还直愣愣地站在那里,根本没有求饶的意思。

王氏冷笑一声,“好,有骨气。来呀,请我们五姑娘去院子清醒清醒。”

“谢谢姨娘。”明玉冷声道:“我动手打姐姐,的确不对,我这就去反省。”

说罢便是转身出了屋子,直接在院里跪了下来。

王氏面露得意。会几句圣人之言又如何,在这个世上,没有一个好出身就是最大的罪过。

明玉跪在院里。此时已是深秋,冰冷从膝盖上传来,可她一点都不觉得冷。

她抬头看了看日头,再垂头时,嘴角勾起,闪过了一丝冷笑。

昔年谢姨娘进门时惹了祖母不快归不快,可为了脸面,祖母还是想法把谢姨娘的身份洗白了一遍,是不许府内人提这个事的。如今老祖母过身才三年,就有人这样肆无忌惮地拿谢姨娘的身份说事,她倒想要看看,等会她那孝心极重的爹见了这一幕会作何感想。

今日无大朝,中午父亲必是会回来的。自己只要在这里熬上一会儿,自有人会帮她主持公道的。

再者,自己爹年岁上去后也不再认可当年自己的荒唐。对付像陆灏卿这种古代士大夫,你只有狠狠刺激了他的自尊心,你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半个时辰后,陆灏卿果然回来了。

“你……”陆灏卿见了地上跪着的明玉蹙眉道:“做了何事?为何被罚跪在这里?”

“父亲。”明玉抬起头时,眼里已晶莹,“我娘是妓,我是妓生的杂种,父亲,这是真的吗?”

“你在胡吣个什么?!”

陆灏卿脸色一变,尤其在看到自己长子询问的眼神后,更是恼怒,“谁说的?”

“夫君回来了。”

王氏听到院里动静,忙出来。可一听这话,顿觉不妙。忙道:“哎呀,两个小孩子之间吵吵,明玉这孩子竟动了手,妾身一时生气,就让她在这反省。好了好了,知道错了就行了,怎还哭上了?快起来了吧。”

“父亲,我姨娘到底是不是妓?”可明玉却不肯起身,依然追问,“诗语姐姐说我娘是妓生的,我是妓生的杂种!”

“荒唐!”

陆灏卿大怒,看向王氏,“这就是你管的家?!母亲当年是怎么跟你说的?”

王氏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怎么这一切……

都像是被算计了?

她看了一眼地上的明玉,又觉不可能。她素来笨拙,怎可能有这样的手段心思?

“哎呀,姐姐你也别生气了。”

思绪一晃间,李姨娘从院里走了出来,“五姑娘病着的时候没人伺候,许是心思敏|感了。不过就是小孩子家家间的玩笑话竟也当了真……”

王氏脸一僵,狠狠地瞪了李氏一眼。

难怪别人都走了,她不走。东拉西扯地在这跟自己磨时间,原来是算准了这出。

可恨,竟是着了她的道。

陆灏卿一蹙眉,“无人伺候?什么意思?”

明玉站了起来,咬着唇,声音如羽毛般轻飘,“父亲,您为何不回答我?难道诗语姐姐说的都是真的?”

陆灏卿呼吸一窒,看着明玉那张继承了自己和谢氏所有优点的脸……

此刻泪水隐隐,将掉不掉的样子,让他忽然生出一阵怜惜。

这孩子……

今年也有十四了吧?怎如此瘦弱?

想到这里,他便冷声道:“把诗语叫来。”


人各有所思,但权力却能让人无所思。

她这话一出口,一群打着哈哈,不想提此事的人不得不接话。

“当然疼了。”陆诗语见有人捧场,立刻委屈地撅嘴,“我不过是跟五妹妹闹着玩,哪里晓得她就生气了。哎呀,我这妹妹什么都好,就脾气不好。算了,算了,都是姐妹间的嬉闹罢了。大家还是品酒吧,莫让我姐妹间的小事扰了大家的兴致。”

这话不光在说明玉人品不好,还说她暴躁。这传出去了,以后谁提亲都要掂量下。

“啊?”王弗故作惊讶,“可看五妹妹的诗词不像是暴躁之人,反是幽怨之人呢。”

好了,不光是个野蛮暴妇,还是个满心幽怨的暴妇。这两人,呵……

“姐姐,有什么话可以回去说。”明玉淡淡道:“今日周尚书邀我们参加诗会是让我们来作诗的,可不是来打官司的。”

她态度淡然,没有做什么委屈状。可红红的眼,隐忍的样子,却是让周芳有不同的看法。

后宅争斗那点路数能跟朝堂争斗相比吗?一些拙劣小手段,哪里上得了台面?倒是这五姑娘识大体,知大局,这心性了得。

“你打了我,我还不能说?!”陆诗语的眼泪说下就下,“娘,你看看,你看看我的手!都给她抓红了!”

“好了!”王氏已察觉到了周芳的不悦,便道:“不懂规矩,有什么话回去说。”说罢又加了句,“你们姐妹总吵闹,到了这里还闹,今日家里的脸面都给你们丢光了!她是妹妹,你该让着的。”

这话摆明就是说“明玉在家都是如此,一贯就是这样的人”。这哪里是平息事态,这是想要用她嫡母这个口坐实她脾气不好的事实。

“姊妹兄弟间谦让是应该的。”王弗接话,“只是闹到要动手,过了吧?”

“的确过了。”谢玉忽然开口道:“若不是我经过,这位五小姐今日就要挨打了。”

“你,你胡说!”陆诗语吃惊,这谢玉难道敢承认是他捏红了自己的手?他不怕得罪爹爹吗?

“我怎么个胡说法?”谢玉眯眼看着陆诗语,“你小小年岁竟是如此恶毒,自己先动手打了妹妹,还来恶人先告状。若不是我路过,你那一巴掌就要拍到五姑娘脸上了。你那手,不是给我制止时弄红的吗?”

这番话,说得全场都懵了。

谢玉居然会管这种闲事?

陆诗语脸涨得通红,“是,是她先动手,我才还击的。你只是路过,没看到全部。”

“呵。”谢玉都懒得辩解,“在场的人眼不瞎。”顿了下道:“陆灏卿谦谦君子,怎会生得你这般愚蠢不堪又下作的女儿?真叫本国公倒胃口。”

这话说的,可是相当严重了。

就等于直接骂陆诗语又蠢又毒了。王氏脸上挂不住了,站起身来,“国公爷,虽说您是国公,可事情未厘清前,你这般说妾身女儿,你太不妥当了!”

“怎么?”谢玉扯了扯唇,笑了起来,“你是要本国公当场在这里为你升堂吗?那个婢女一直跟着她们,不若让她来说说怎么回事?差不多就得了。”他端起酒盏,一口将酒喝掉,“本国公今日是在听诗的,可不是来看你家官司的。”

“你!”

王氏何曾被人这样驳斥过?可面对谢玉这等油盐不进,嘴|巴还利索的人,她是真没法。

王弗也不敢说话了。

倒不是怕谢玉。

而是谢玉话都说到这样了,还是他制止了一场纠纷,若真闹大了,反会把火烧到她身上。

她是不服,但也没必要为了陆诗语将自己搭进去。而且谢玉嘴|巴是真毒,自己要再接话,还不知他能说出什么难听话来。

王氏气得哆嗦,不过她也不是一般人。深吸了几口气,道:“国公爷说的是。今日是诗会,不该因我家孩子打闹而搅了雅兴。”

“你知道就好了。”

这话又是将王氏一噎。

现在她总算明白,谢玉在京中口碑为何这样差了。这种毫不讲情面,只顾自己心情的人,走到哪里能被人喜欢?

周芳见差不多了,便道:“国公爷,来来来,你我饮一杯。今日可是出了好几首佳作啊。”

“本国公是个粗人,听来听去也就陆家五娘这首称得上是佳作。”

周芳脸一僵,随即苦笑,“是,这首足以传世。”

心里暗道:这谢玉还是别来参加什么诗会了,遭不住。

陆诗语没讨得便宜,还被人当场说蠢坏,后面诗会上,几次想找茬,但都被王氏按住了。

王氏很清楚,若再搞事,今日这事传出去,对诗语的名声可就有损了。

如此,一直到诗会结束,场面都无比和谐,如果无视陆诗语那要吃人眼神的话。

走出怡芳亭时,周芳还特意来相送。

这让所有人都高看了陆家五姑娘一眼。谁都知道,能让周芳如此礼下的,只有那首诗。

真是写得好啊。

这位陆家五娘要名满京城了。

回到家,陆灏卿问起诗会的事。王氏省去了陆诗语找麻烦的事,只说了陆明玉作的诗被人夸赞。

陆灏卿有些诧异,“明玉还能作诗?”

王氏心里难受,但她知道这个事瞒不住。只能笑着道:“平日在书堂就是用功的,想来是开窍了吧。”

“她作了什么诗?”

陆灏卿放下碗筷,“吟来我听听。”

“这……”王氏迟疑,“妾身也记不住啊。”

陆灏卿一蹙眉,“好诗还能记不住?”

王氏陪着笑,“我若有夫君过目不忘的本事,那也去考进士了。”

“贫嘴。”陆灏卿笑了笑,“妇道人家如何行举业?”顿了顿就吩咐道:“去将五姑娘喊来。”

明玉这边刚刚吃完饭,就听说自己便宜爹请自己去。

当下也不敢怠慢,忙去了正院。

待到了正院,陆灏卿已让人将饭菜都收起,见明玉来了,便笑着道:“今日诗会听闻你写了一首佳作,快写来,让为父看看。”

陆灏卿平日在家都很肃穆,难得见他这般笑。明玉心里一动,便走到陆灏卿隔间的书房,自己研墨,将诗写了出来。

陆灏卿只看一眼,便是满眼震惊。

随即,他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妾身不敢揣摩夫人的心思。”周姨娘挽上陆灏卿的手,“老爷,妾身是老太君身边的人,老太君去了,妾身也是伤心得紧。您看,能不能让妾身也帮衬下?”

陆灏卿沉默了。

过了久久后,才道:“晚点再说吧。”说罢便是抽出手,“你且先回去,容我考量下。”

“多谢老爷!”

周姨娘欢天喜地地走了。在她看来,陆灏卿能这样说,多半是成了。

但等她一走,陆灏卿就出了正院,去了赵姨娘房里。

日后几日,他都宿在赵姨娘房里,让府内的动向即刻变得迷幻了起来。

这赵姨娘也要复宠了?

不过还未来得及等下人们琢磨开,府里又出了大事。

谢姨娘落水了。

就在了后花园里落的水。

幸好她身边的婢女水性好,但这大冷天的天落水,人岂能不风寒?

王氏一脸阴沉地赶来,谢氏挣扎着坐起来,“主母恕罪,是我想着扎库的事,分神了,脚下一晃就掉池塘里去了。”

扎库就是扎些纸糊房子、家具等。王氏交给谢氏的第一个任务便是这个。

赶来的明玉看着床上的谢氏,心如刀绞。她是想让自己娘使一出苦肉计,但没想到自己娘这么狠,竟是大冬天的跳进水里,都没跟她商量……

为了保全自己,这个当母亲的哪怕牺牲自己都在所不惜。

这份母爱,她如何回报?

王氏沉着脸,呵斥道:“你们都是怎么做事的?都怎么伺候的?!”

“莫要怪她们。”谢氏喘着气道:“是我不让她们跟着,想自己在花园里静静,想把事办好,这才分了神。”

王氏看了一眼谢氏,嘴角慢慢扯开,意味深长地道:“谢姨娘做事真是用心,你们都好好学学……”

“夫人此言,妾身惶恐。”谢氏说着又咳了几声,“是妾身不慎……夫人放心,大夫说我无大碍,待身体好了,妾身必然全力替主母分忧。”

“先好好养病。”王氏抓过她,用力攥紧,“等你好了,再来帮我便是。”

“是,夫人。”谢氏垂下眼,做出惊恐的样子。

王氏抿嘴笑了笑,道:“我那边事多,便不搅扰你养病了。明玉丫头,你如今跟你姨娘住一个院子里,你且多上心些。你祖母三周年祭乃是大事,你如今也大了,这回便跟着我做点事吧。”

谢氏的手一下就攥紧了。

王氏看了她一眼,笑道:“妹妹不必担心,有我盯着,明玉丫头又聪慧,必是不会出错的。”

明玉垂眸,“母亲说的是。”

王氏带着人,带着满心的得意走了。

等人一走,谢姨娘便挣扎着坐了起来,“这贱人,分明是拿你要挟我!”

“娘,你怎不跟我商量下?”明玉等人一走,便再也忍不住,直接坐到床上,抱住谢氏道:“娘,我在这世上只有你了,你可万万不能出事。”

谢氏一下就红了眼,抱着明玉流着泪道:“傻孩子,娘也只有你。在你羽翼未丰前,娘怎舍得死去?你放心,娘是喝了一大碗姜汤才跳下去的。”

说罢又是推开明玉,狠狠擦了下脸,“我昔年总想着要讨好她,总希望她接纳我,故而处处忍让,也从不在你父亲面前挑事。正是因为我当年太无知,太心软,这才着了她的道。你这回大病间,生死彷徨,娘已经想清楚了,人不狠,站不稳。要是想要有所得,就得对自己狠。你看我今日这么来一出,她再想让我协管此事就难了。至于你,也别担心。你能变成京城双姝,你父亲没少在背后使力,你且在你父亲面前说声让你嫂嫂承担便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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