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衣衫褴褛,衣角打着大大小小的补丁,被风一吹,就像破旗般猎猎作响。
乱发下,是一张满是污渍的脸,唯有那双眼睛,漆黑明亮,透着不属于这落魄模样的倔强与不甘。
我牵着沐风走过去:“小子,刚才说话的是你?”
少年紧了紧身上那件破旧不堪的棉袄,寒风还是顺着缝隙钻了进去,冻得他瑟瑟发抖。
“是小爷。怎么着?”
看见他,我想起了当初被阴允辰捡回家之前的自己。
不过我那个时候可没有他这么猖狂。
“你都衣不果腹自身难保了,还有心思嘲笑别人?”
他吃力的忽闪着睫毛上的冰霜:“小爷乐意,你管我?”
我不屑与他多费口舌:“猖狂小儿 ,活该你受冻!”
果然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我将大氅上的帽子扣到头上,正欲离去。
突然被人从后抱住了小腿:“阿姐,阿姐,阿瑟错了,阿姐别丢下我…”
我惊的一个激灵跳起来,可那条腿还是被他紧紧的抱在怀里。
“你这小子别乱叫,赶紧放开我。”
他非但不放,反而抱得更紧了:“阿姐,阿瑟错了,求你别丢下阿瑟。
阿姐,阿瑟好想你,好想好想…”
我在他胸前猛的踹了一脚,他这才放开我的腿:“你才有癔症吧,滚开。”
可他却嘴角溢血向我爬过来:“阿姐…阿姐…”
爬到脚边的时候昏了过去。
这……就算我再用力,也不至于一脚踢死他吧?
我刚要走,却被人围住了。
我连忙解释:“你们也看见了,这不关我的事儿,是他非赖着我不让走!”
刚才那位舀茶汤的老伯拎着勺子频频摇头:
“唉~姑娘你呀,已经不是第一个了…”
我不明所以,怎么个意思?难不成碰着个讹人的惯犯:“老伯,可否详说?”
老伯又是一声叹息:“这孩子本不是我们镇上的,两年前突然来到这儿说找他的阿姐。
可我们这儿就这么些人,根本没有他要找的那个姑娘。
可他不听,每天就坐在这里等,只要看见红色斗篷的姑娘,就像刚才一样疯了似的喊人家阿姐。”
我听明白了,他是见我戴上了大氅上的红帽,错把我看成他的阿姐。
果然是有癔症。
其他的邻里摊贩也附和着:
“是啊,这孩子也挺可怜的,刚来的时候那叫一个俊俏,穿着还挺不错的。”
“咱们大家都劝他,他也不听。
也没个家人来寻他。
所以只能大家伙接济接济他…”
“这好好的孩子成这样,你说说要是他父母看的得多揪心呐…”
我本也是不想管的,可是他好死不死的,偏在我这一脚上出了事。
我要是就把他扔在这不管,估计在这地儿待不下去。
无奈忍了:“老伯,咱这儿有医馆吗?”
老伯一听忙不迭的点头:“有有,哎呀,姑娘,你真是个心善的好姑娘。”
我生硬的扯了扯嘴角。
大家帮衬着,把小乞丐扶到了沐风的背上。
沐风好像还挺记仇的躲着不想背,毕竟他刚才叫了它畜生。
我捋捋它的鬃毛:“好沐风,帮姐姐一回,回头请你吃顿好的。”
沐风这才不情不愿地将小乞丐驮到了医馆。
我给医馆的大夫留下二十两诊金,这二十两可是相当可观了,在这小地方都能买处小宅子了。
还请大夫给他换了身衣裳。
“劳烦大夫尽力救治这位…小兄弟吧。
若是诊金还有剩余就给留给他吧。”
交代完这一切,我便走了。
如此也算仁至义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