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红的血液瞬间滴落,将他的衣衫大片大片的染红。
我来不及多想,割了衣衫下摆替他包扎却被他躲开了。
我怒火直冲头顶,恨不得给他一巴掌:
“耍什么小孩子脾气,手筋虽没断,血流干了也会死人的。”
他垂着头默语:“我伤了阿姐,就该死。”
我不禁寒意骤升,他到底经历了什么才能让他如此偏激?
还是说他本就如此可怖?
可眼下最要紧的,是不能让他死在我面前:“这是什么鬼话,阿姐不是好好的吗!”
趁他暗自神伤之时,我赶紧抬起他垂在身侧流血的手臂。
那伤口太大了,单凭衣料根本无法止血,刚缠上的布条就瞬间被血洇透。
我属实有些慌了:“阿瑟你别动,我去找大夫。”
怕他再做傻事,我将匕首揣回怀里。
再次叮咛嘱咐着:“听阿姐的话,千万别动,等我回来。”
我刚起身走到门口,却被从身后紧紧揽入一个结实颤抖的胸膛里。
他手臂的血也将我的衣襟染红。
阿瑟的头垂在我的耳边低语,声音哽咽:“阿姐,别走,别再丢下阿瑟。”
原来他是怕我一去不回。
我转身轻抚他的头,柔声安抚道:
“傻瓜,阿姐不会丢下你的,你要是再不让我去找大夫,就真的再也见不到阿姐了。”
他这才后退一步将我放开。
这大除夕夜的,我好不容易才将全镇上唯一的大夫请了来。
刚一踏进院子,就撞上他衣着单薄,垂头杵在门口,身上落了一层薄薄的霜雪。
而他的脚下已经被血染红了大片。
我心里一颤,以为他死了,吓得三魂七魄差点散了。
努力抑制着颤抖的手拉了拉他手臂:“阿瑟…”
听我唤他,他才缓缓抬起头,原本深邃明亮的眼眸,此刻笼上一层化不开的阴霾,眉头微蹙,眉心挤出几缕细纹,藏着千般哀愁。
嘴唇惨白,没有一丝血色,却还在努力挤出一个生硬的笑。
“阿姐,回…回来…”
话没说完,他就倒了下去……
经过大夫的一番全力救治,算是将他的小命从阎王爷手里夺了回来。
我给大夫塞了些银子:“今夜真是多亏您了。”
大夫边收拾着药箱边点头。
“那我就不推辞了,明日我开些药送过来,这小子伤的不轻,需要好生调养。”
“有劳您了,用什么药您尽管开,银子我有”
我又问了句:“阿瑟他何时会醒?”
大夫回头看看躺在床上的阿瑟叹息一声:“估摸着明日吧。
这孩子脾气古怪的很,自打两年前来了崂山镇,咱们这些老街坊都可怜他。
逢年过节都喊他去家里,可他谁家都不去。
我猜他刚才拖着那么重的伤还在门口站着,是怕你不回来呀…
如今看来,他是真拿你当阿姐了。”
闻言,我心里五味杂陈。
我怎会看不出他是在等我。
可我突然觉得有点后怕……
甚至有点后悔那天将他捡了回来,日后若是再想和他说清楚,怕是难了…
除非先解了他心中执念。
送走了大夫,我去小灶上熬了粥。
也不知道他何时会醒,就先备着吧。
本就饮了许多酒,刚才又折腾那么一遭,熬着熬着我就不知不觉睡着了。
当我再醒来的时候,竟然躺在自己的床上。
我一个激灵起身,环视屋内没人便唤了一声:“阿瑟?”
“阿姐,我在呢!”声音是从院子里传来的。
我开门寻他,一眼看见他正在给沐风喂、草、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