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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莲花换嫁,重生狂虐全家全局

唐十雾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前世一门心思扑在江家人身上的好处是,江元音对每一个人的脾性都很了解,才能一个笑容就让江正耀被关了禁闭。当晚,送走了宣旨人,江兴德和陈蓉唤江元音去房里谈话。江兴德喜难自抑,一副慈父模样,开口道:“元音,年后你便要嫁给定宁侯,这些日子要做好当新妇的准备。”“嫁给定宁侯?”江元音故作惊慌无措地回:“阿父,我如何能行?”江兴德一脸不赞同:“圣上赐婚,你如何不行?”江元音摇头,“如阿母所言,我性格木讷不讨喜,又愚笨不懂变通,我不行的。”江兴德余光不悦扫了陈蓉一眼。江元音又道:“正耀说得对,只有云裳才能当侯府夫人。”“他年幼不懂事,你也不懂吗?”江兴德板着脸,“圣上赐婚,这是天大的殊荣,可若是抗旨就是死罪,云裳回不来了,日后你便是我江家唯一的女...

主角:江元音江正耀   更新:2025-04-01 15:0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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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江元音江正耀的其他类型小说《黑莲花换嫁,重生狂虐全家全局》,由网络作家“唐十雾”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前世一门心思扑在江家人身上的好处是,江元音对每一个人的脾性都很了解,才能一个笑容就让江正耀被关了禁闭。当晚,送走了宣旨人,江兴德和陈蓉唤江元音去房里谈话。江兴德喜难自抑,一副慈父模样,开口道:“元音,年后你便要嫁给定宁侯,这些日子要做好当新妇的准备。”“嫁给定宁侯?”江元音故作惊慌无措地回:“阿父,我如何能行?”江兴德一脸不赞同:“圣上赐婚,你如何不行?”江元音摇头,“如阿母所言,我性格木讷不讨喜,又愚笨不懂变通,我不行的。”江兴德余光不悦扫了陈蓉一眼。江元音又道:“正耀说得对,只有云裳才能当侯府夫人。”“他年幼不懂事,你也不懂吗?”江兴德板着脸,“圣上赐婚,这是天大的殊荣,可若是抗旨就是死罪,云裳回不来了,日后你便是我江家唯一的女...

《黑莲花换嫁,重生狂虐全家全局》精彩片段

前世一门心思扑在江家人身上的好处是,江元音对每一个人的脾性都很了解,才能一个笑容就让江正耀被关了禁闭。
当晚,送走了宣旨人,江兴德和陈蓉唤江元音去房里谈话。
江兴德喜难自抑,一副慈父模样,开口道:“元音,年后你便要嫁给定宁侯,这些日子要做好当新妇的准备。”
“嫁给定宁侯?”江元音故作惊慌无措地回:“阿父,我如何能行?”
江兴德一脸不赞同:“圣上赐婚,你如何不行?”
江元音摇头,“如阿母所言,我性格木讷不讨喜,又愚笨不懂变通,我不行的。”
江兴德余光不悦扫了陈蓉一眼。
江元音又道:“正耀说得对,只有云裳才能当侯府夫人。”
“他年幼不懂事,你也不懂吗?”江兴德板着脸,“圣上赐婚,这是天大的殊荣,可若是抗旨就是死罪,云裳回不来了,日后你便是我江家唯一的女儿,你可明白?”
江元音嘴唇翕合,神色惶然,片刻后才回道:“元音明白了。”
江兴德满意颔首,“这些时日你便好生学着新妇的礼仪规矩,年后嫁入侯府,要懂得笼络夫君的心,早日执掌中馈,也好帮衬你弟弟,耀我江家门楣。”
“可我对执掌中馈一无所知,侯府又是高门......”江元音抬眼望向陈蓉,顺势问道:“不知阿母可否教我?让我先试着打理操持家中事务。”
陈蓉当然不愿,正要出声拒绝,江兴德却率先表了态:“是个好法子,自明日起你便从你母亲手中接过中馈之责。”
陈蓉不满唤道:“老爷,这......”
江兴德不容拒绝的抬手打断,拍板道:“时间紧迫,夫人得好好教会元音。”
陈蓉噎住,面色相当难看,暗暗捏紧手中的帕子。
“元音定会用心学习,”江元音看向江兴德,欲言又止道:“只是正耀只认云裳为阿姐,我、我......”
“他年纪小,你莫同他计较,他的话不必往心里去。”
江元音摇了摇头,“我自不会同他计较,就怕侯府中人听到问起......我嘴笨难辩。”
“你放心,为父会去找他说道说道,年后他要当太子陪读,要学的规矩也不少。”
“我去同他说吧,”陈蓉不想父子俩起冲突,忙出声道:“耀儿和云裳感情甚好,偏生性子又倔,得费一番口舌才能说通。”
“也好,”江兴德松了口,嘱咐道:“贵人给了一份书单,你命人照着书单将书都找出来,务必让正耀研读,入京前熟记于心。”
陈蓉听着,心生一计,道:“我看这事不如交给元音去做吧,近日来天气不错,明日或许是个大晴天,可以将书翻找出来晒晒,去去霉味和书虱,到时候耀儿看起来也舒服些。”
她望向江元音,笑吟吟道:“你亲力亲为多做些,耀儿早晚会知道你的好,会认你这个阿姐的。”
她才不会轻易将江家中馈之责给江元音,她有的是活安排给她。
“有理,”江兴德认可了这个提议,对江元音道:“如此,找书晒书的事便交给你了。”
江元音福了福身,垂首掩住眼底冰冷的笑,温顺回道:“元音定用心办妥。”
使唤她去干奴仆的活,给江正耀晒书?
那希望陈蓉不要后悔。
翌日,果然是个大晴天。
江元音早晨去给陈蓉请安,陈蓉没提半句要教她操持家务的事,只是嘱咐她找书要仔细,不要有错漏。
是以整个上午她都在找书。
陈蓉生怕她闲着,派了李嬷盯着。
把书找齐也到了午时,雪燕心疼提醒道:“小姐,先去吃午饭吧。”
“诶,”李嬷出声阻止:“正午的日头最好,阳光最足,大小姐可莫错过最合适的晒书时机。”
“那也不能让我家小姐饿肚子吧?”雪燕道:“那让小姐去吃饭,我来晒,可以吗?”
李嬷状似为难的摊手:“大小姐饿肚子我也心疼,可夫人说了,大小姐只有亲力亲为才能让少爷看到真心,缓和和少爷的关系。”
她看向江元音,笑眯眯道:“辛苦大小姐再坚持坚持,晚些夫人去见少爷时,一定会让少爷知道大小姐的付出的。”
谁让她自己安生日子不过,非要打江家中馈之责的主意,惹恼夫人!
活该,掂量不清自己的份量,自己找罪受。
她便是成了侯府夫人,这江家也轮不到她做主,何况她还没嫁呢。
江元音拉住要抱不平的雪燕,不气不恼地回:“嬷嬷说的是,我就这将书搬至逸轩院晒着,不错过好日头。”
“搬去逸轩院晒?”
“嗯,反正这些书也是给正耀的,晒在他的院子里最是方便他。”
李嬷琢磨了下,觉得这话不无道理,便不再阻止。
江元音俯身弯腰去搬书,被强调数次不能帮忙的雪燕不住地伸手又缩手,亦步亦趋地跟着江元音,忍不住小声嘟囔埋怨:“夫人这才对小姐好了几日啊,怎地又刁难起小姐来了,这大冬天的不让吃饭也不让休息,小姐身子怎么遭得住!”
一整个上午,李嬷就杵在那盯着,自己不动手帮忙,也不许其他人帮忙,只会拿夫人说事来压她们!
而她家小姐又是半点脾气都没有的人,真就一个人干了一上午活。
小姐好惨呐。
江元音冲她无碍笑笑,无声安抚。
陈蓉从未待她好过,她也不稀罕了,更不会似从前那般任其压榨欺负,她这般不吃饭不休息地配合也不过是为了一会的好戏,毕竟她不辛苦点,一会的戏也唱不起来。

前世江元音替江云裳背锅,被母亲陈蓉呵斥,罚跪一整夜后关了禁闭。
次日作为江南首富的父母前脚动身去扬州开商会,江云裳后脚拉着她去了泉郡。
这次江云裳启程去泉郡,她全当不知,一步也不迈出卧房的门,乖巧领罚。
五日后,夜里。
江元音刚歇息不久,看守院门的丫鬟来报:“小姐,不好了,少爷高烧不退!”
江元音坐起身,神色没有起伏,不见半分关心和担忧。
她是江家不受宠的嫡女,父母偏爱江云裳,最爱的当是幼弟江正耀。
前世她掏心窝子的对待江正耀,他却没唤过她一句“阿姐”,后来李承烨掳走了南下的太子,亦包括随行的江正耀。
她百般献媚讨好李承烨,才寻着机会将江正耀救出地牢。
她拉着他的手奔跑,以为终于能逃离李承烨,他却一剑刺中她的腿,留下一句“你怎么有脸活着?你早该死了”后,走得头也不回。
腿上鲜血汩汩,最疼的却是心脏。
那之后她再也不逃了。
江元音波澜不惊地问:“请郎中看过了?”
丫鬟点头:“白日里郎中来看过了,开了方子,傍晚烧退了,谁知这会又烧了起来,少爷吵着要见夫人,刘嬷没法子,差人来请小姐去逸轩院瞧瞧。”
江元音了然。
父母开商会未归,江云裳去了泉郡,刘嬷只能来请示她这个嫡女。
贴身丫鬟雪燕忙去取了外衣给江元音披上,作势要侍候江元音起身出门。
江元音穿好外衣却未起身,看向报信的丫鬟,淡声道:“让刘嬷将正耀送过来。”
“啊?小姐不过去?”
雪燕同样讶然。
小姐这是怎么了?
竟然没有火急火燎的赶过去!
姜元音轻“嗯”了声:“阿母罚我禁闭,我自不能出去,不然阿母回来怕是又要气恼罚我了。”
丫鬟闻言忙动身去回话了。
未多久,刘嬷背着九岁的江正耀入了屋,放到江元音的床榻上,气喘吁吁地念叨:“少爷非得要夫人喂才肯喝药,夫人还不知何日才会回府,要是少爷烧坏......咳,大小姐,现下如何是好啊?”
江元音晓得刘嬷明面上是请示她这个大小姐,实际上是想把烫手山芋交给她,免得江正耀有个三长两短担责不起。
她前世这会已经在泉郡,不清楚他这回发烧是怎么度过的,但他后来能去当太子陪读想来是烧不出什么差池。
床榻上,江正耀整张脸烧得通红,眼睛眯成一条缝,冲着江元音迷迷糊糊地呢喃唤道:“阿姐......”
江元音一怔。
眼前这张稚嫩的脸和满眼厌恶冷脸刺她的少年重叠,她喉咙口一片湿热的应道:“......我在。”
他从未唤过她“阿姐”,真的......是在唤她吗?
“阿姐,我好难受......”江正耀朝她伸手,带着委屈的哭腔,“我的头好疼啊,阿姐帮帮我......”
江元音握住他滚烫的手,心绪微妙,温声问道:“我喂你喝药可好?”
生病的江正耀对江元音格外亲近,不似平日那般冷言冷语,很是乖巧温顺地点头。
刘嬷大喜过望:“太好了,少爷愿意喝药了!我这就去把煨好的药端来!”
江元音在床头落座,试探性的揽过江正耀,他出乎意料地不抗拒,顺势依偎着她,重复嘟囔着:“阿姐,难受,好难受......”
江元音一边命丫鬟去打盆冷水过来,打湿帕子敷在他的额头,一边学着阿母的姿势拍抚着他的背:“正耀乖,喝了药就不难受了。”
江正耀哼哼唧唧的,却很是配合,就着江元音的手喝下药。
约莫过了两刻钟,药效上来了,他烧退了些,闭目在她怀里睡去,但只要她拍抚他背的动作一停,他立马蹙眉低哼,一察觉她要抽身离开,便会眷恋嚷嚷:“阿姐莫走。”
江元音心里五味杂陈。
这是她前世一直期盼却从未得到的手足之情,她重生后不抱任何念想,反而体验到了。
她垂首看着怀里稚嫩的脸,忍不住想,是不是前世江云裳回家后没和父母弟弟说实话,江正耀是误会了她,才会在后来一剑刺伤她的腿,觉得她没脸活着。
江元音衣不解带的照顾了江正耀一夜,强撑着睡意,给他换帕子,注意他的体温,不住地拍抚他的背,让他能安睡,直到拂晓时分才稍稍眯了会眼。
可惜刚睡了不到半个时辰,江正耀醒了,她忙睁眼抬手想去探探他的额温,却被他一手挥开。
“江元音?!”江正耀坐起身,怒道:“你为何在我床上?!”
昨夜的小可怜一霎变得跋扈,不给江元音回话的机会,一脚将她踹下床去:“滚——!”
江元音猝不及防跌坐在地,难以置信地抬眸望向床榻上恶声恶气的江正耀。
雪燕忙上前搀扶,替她解释抱不平:“这是小姐的卧房,少爷昨夜高烧不退,小姐一整宿没合眼,又是喂药又是拍背换帕的照顾少爷......”
“胡说八道!”江正耀急声打断,“昨夜照顾我的分明是我阿姐,不是她江元音!”
江元音恍然,心口一阵密密麻麻的疼。
她又自作多情了,昨夜的亲近与那声“阿姐”,都属于江云裳,不属于她。
许是前世受过他一剑,今日他这一踹并不难捱,足以让她心灰意冷,彻底清醒。
真心换不来真心,他厌恶她,从未将她视作家人,前世不管江云裳说没说真话,他都会对她拔剑相向。
江元音咽下苦涩,不再费唇舌同江正耀辩论解释,甚至不看他一眼,只是侧头看向雪燕,问:“刘嬷呢?”
“在外间候着。”
“让她带他回逸轩院。”

江元音清楚江正耀是有午睡习惯的,她掐着时间慢悠悠将书搬到逸轩院,他已经睡下了。
有李嬷领着,代表是陈蓉的意思,是以院里的下人都静候在一旁,看江家大小姐干活。
这般场景倒也不稀奇,在逸轩院下人眼里,江元音为讨好江正耀,那是半点面子都不要的。
一群下人从旁观大小姐干活中得到些微妙的成就与存在感,个个面上都是狗仗人势的得意。
雪燕气得咬牙,偏偏江元音似是半点察觉不到,一派松弛自在的在院中寻处铺案晒书。
一个时辰后。
江元音按陈蓉的要求一轮轮给书籍翻页,确保每一页都能被晒到,她手中的动作未停,监工的李嬷却站不住了。
李嬷年近五十,为了折腾江元音自己亦是滴米未进,干站着也觉得疲累。
她头晕眼花,胃鸣不止。
“李嬷,”江元音开口道:“你这般年纪经不得饿,你去吃饭吧,不必陪我。”
李嬷心动了,神色犹疑,就怕自己不盯着,雪燕就去帮江元音干活了。
那可不行,夫人知道准得骂她。
江元音早看破她的想法,冲雪燕道:“李嬷怕是饿过头了,你扶她去吃点东西,免得她半路晕倒。”
李嬷一听,立即没顾虑了,连声道:“那就多谢大小姐了。”
雪燕万般不情愿,还是听话地去搀扶李嬷。
“等等,”江元音唤住她们,把书单递过去,“我标记的这两本是阿父的藏书,我不知在哪,你们吃了饭去寻一趟阿父,把这两本书取来,到时这些书也当晒好了,正好一起交给正耀。”
李嬷不识字,又听到是江兴德的藏书,只觉得这书单是烫手山芋,听不到似的,不伸手接。
雪燕强忍着翻白眼的冲动,伸手接了书单:“好的,小姐。”
两人离开不到两刻,江正耀怒气冲冲直奔江元音而来。
江元音恭候多时,唇角挂着若有似无的笑,静待他走近。
“谁许你进我院子里了?”昨天被关禁闭,让江正耀成了根一见江元音就自燃的柴火,“滚!给我滚啊!”
江元音扫了眼案几上晒着的书,没甚起伏地回:“这些是你进京前要熟读的书,我帮你清点出来晒晒,方便你翻阅。”
江正耀得意仰起下巴,嗤笑道:“现在来献殷勤,晚了!我告诉你,如今阿姐已被圣上赐婚定宁侯,有圣上和侯爷的帮助,一定能把阿姐从那三爷手中救出来,你休想取代阿姐的位置!”
江元音听着只觉得他真是无知幼稚可笑。
她掀了掀眼皮,“你误会了,不是我要献殷勤,是阿母交代我做的。”
江正耀噎住,满脸自作多情地臊红。
“我知道你讨厌我,”江元音俯身弯腰凑近,用着两人能听到音量,小声道:“我也讨厌你。”
这是江正耀第一次听到江元音对他“恶言相向”,他不可置信地瞪圆了眼,气懵了猛地伸手推了她一把。
江元音顺着这股子力道,直接倒在一旁晒书的案几上。
“哐当”一声,案几倒了,书本散落一地,江元音跌坐在地上,扬声哽咽道:“你便是再讨厌我,也不能拿这些入京后要被抽考的书撒气啊!”
停在几步外看戏的下人们纷纷看向江元音,大家见惯不怪,无一人出声帮腔,更别提去搀扶她了。
江正耀情绪上头,失了理智,原本根本没在意这些书,听她这么一说,发疯似的上前踩踏,“我想怎么撒气就怎么撒气,轮不到你来管!”
江元音余光扫了眼院门口,隐隐约约能瞥见人影,她知时机成熟,又大声喊道:“这些书你不能撕!”
她仰头看向一众旁观的下人,加大火力急声喊道:“你们快些拦住他,莫让他撕了我忙活一日才找齐的书!”
话音一落,刚还在疯狂踩踏书本的江正耀魔怔似的开始撕书。
不让他撕?
他偏撕!偏撕!
江正耀欺负捉弄江元音在江家不算新鲜事,无论再过火,不仅陈蓉不会责骂他一句,江元音自己也不会生气。
是以,下人们冷眼旁观,没人插手。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撕书的江正耀身上,除了江元音,没人注意到有一群人已经入了院门走来。
她眼底闪过一丝冷笑,只道好戏开唱,慌慌张张地上前去阻止:“不要撕书,正耀,你讨厌我,我走就是,你不要撕书......”
江元音越阻止,江正耀撕得越起劲,直到一道严厉的低喝声传来——
“住手!”
江兴德和陈蓉来了。
下人们忙侧身请安:“老爷,夫人。”
江正耀动作一顿,自知自己的行为有欠妥当,但他还在气头上,江元音还在跟前,更不可能低头,于是绷着一张脸,倔强得一言不发。
江元音发髻凌乱地跌坐在地,一派狼狈模样。
江兴德的第一反应是去看地上的碎纸,随即黑脸怒声质问:“江正耀,你把进京前要看的书撕了?!”
陈蓉睁眼说瞎话的护道:“老爷,这也不一定是耀儿撕的啊......”
她侧目看向江元音,熟练地把责任甩过去:“千叮咛万嘱咐说了这些书有多重要,你怎地让书都被撕碎了?”
此情此景于江元音而言,并不陌生。
前世每每她跟江正耀有任何冲突,江云裳会三言两语把过错推到她身上,陈蓉再对她问责施罚,这才让江正耀习惯对她作威作福。
一如十四岁那年,江云裳顺走陈蓉一支步摇不慎弄丢,让她顶罪认错,她被罚抄家训百遍,好不容易抄完,被七岁的江正耀作恶撕毁。
可当着父母的面,江云裳说是她让江正耀帮忙抄写,他抄得烦了,才把自己写的那些撕了。
如此离谱的说辞,陈蓉信了,江兴德出声维护了她两句,却没阻止陈蓉让她罚跪。
而她在江云裳那句“正耀那么小,你忍心看他受罚吗”的劝说下,没有辩驳一句。
其实辩驳了也改变不了结果。
陈蓉偏袒自己的孩子,江兴德除了在她幼时会外出顺手带回来些小玩意外,只剩下动动嘴皮的维护。
但现在不同了。
江云裳和陈蓉给人挖坑那一套,她也是会的。
她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身。
而这一次,她笃定江兴德会“帮”她。
毕竟,比起宝贝儿子,他更在意的是他江家的前程。
何况,这回要嫁入侯府的人是她。

陈蓉似是被噎住了,半响没声。
“咚——”
江兴德重重放下碗筷,沉脸朝陈蓉伸手:“把信给我。”
陈蓉一阵犹疑,见他满面风雨,只得把信递过去。
江兴德看着信,气得额角青筋暴突,“她这哪是昨夜未归,看这落款她离家已有八九日!”
陈蓉先前没细看,瞟到泉郡两个字便绷不住了,现在一听到八九日立即瞪着江元音,兴师问罪道:“我与你父亲外出办事,你既是长女就该担责照料府中上下,若是云裳有个万一,我定饶不了你!”
“可阿母外出前分明让我禁足静思己过,我连房门都不能出又要如何照料府中上下?”江元音眼神坚毅,将扯开的话题又绕回来,重复问道:“阿母,待我这般苛刻,我当真是你所生吗?”
江兴德倏地起身,再次打断:“泉郡危险重重,当务之急是速派人去泉郡将云裳寻回,免生意外!”
他侧目看向李嬷,吩咐道:“速去唤李管事、桃夭院上下来中厅见我!”
江兴德甩袖而去,陈蓉顾不得训斥江元音抬步跟上。
江正耀也起身,走了两步看向问了两遍都未得到答案而面无表情的江元音,揣度指责道:“你竟半点不担心阿姐,难不成是你唆使阿姐去泉郡的?”
江元音只觉得好笑,“你高估我了,我的话没那么有份量,你阿姐想去哪,岂会听我所言?”
她不欲与之掰扯,跟上江兴德的步子。
江府中厅,江父大发雷霆,和陈蓉一同审问了桃夭院的奴仆,命令李管事不计钱财代价,立即差人去泉郡寻人。
江元音安静旁观,即便之前的询问没有得到答案,但前世某处遗憾已经圆满。
前世阿父定也这般着急担忧的寻过她,那句“不可再自称江家女”定不是阿父的决定。
江家这一寻便是两月,不惜钱财,甚至动用了商会人脉,才终于有了江云裳的消息。
李管事禀告道:“老爷、夫人,二小姐两月前自行去了泉郡三爷府,打那后再没消息,人......不知还在不在三爷府。”
他说得很委婉,这位“三爷”是泉郡的地头蛇,神秘得很,无人晓其姓氏、年龄、面貌,只知其残暴狠毒,座下皆是亡命之徒,江云裳定是凶多吉少。
陈蓉扶额,几欲昏厥,而江兴德闭目,沉痛不语。
唯有九岁的江正耀,对“三爷”这号人物没甚了解,激动道:“那便去他府上要人!”
“胡闹!”江兴德睁眼呵斥,“你年幼不晓世道,那三爷便是官爷都不敢轻易招惹,何况我们商贾?”
“那又如何?难道不管阿姐了吗?”江正耀不以为然,“阿父若怕,我领人去接阿姐便是!”
江兴德头疼得紧,挥手示意刘嬷将江正耀带回逸轩院。
江正耀不服,但到底不过九岁,挣不脱李嬷和家丁,只能不住嚷嚷着他要去救江云裳。
江元音耳边是少年尖锐心急的嗓音,和记忆中冷漠要她去死的声音糅杂在一起。
果然,他和陈蓉并非是在意江家的名声,他们只是,不在意她罢了。
无妨,阿父会在意她,这便够了。
江兴德沉声吩咐李管事:“撤了搜寻的人手,留一人在泉郡盯梢,若有云裳的消息,即刻来报。”
这话无异于宣判了江云裳的“死刑”,陈蓉承受不住,直接昏了过去。
丫鬟嬷嬷惊呼着围上去,在江兴德的示意下,搀扶她回房,去请郎中。
江元音迎上去,担忧唤了声“阿父”。
江兴德只当她和江正耀一般是担心江云裳,想来劝他,于是叹息摇头道:“元音,不是我不愿意救,只是你妹妹落在那人手里两月有余,大抵是......没了。”
江元音很清楚,江云裳没死,此时她应该被关在烘臭潮湿的猪圈里,与之抢食,夜夜活在被牲畜啃食的恐惧里,直至快冻死在初雪那日,李承烨才会把她捡回屋内。
这些都是江云裳自己选的。
江元音只是心疼江兴德。
前世她生死未卜,阿父定也这般神伤。
她代替前世的自己出声劝慰道:“阿父莫太过忧思,身子要紧。”
“无碍,你去瞧瞧你阿母吧,多劝劝,我怕她想不通。”
江元音应声,去陈蓉床前候着。
郎中看了诊开了药,药煎好时,陈蓉醒了。
陈蓉满眸恶意与憎恨,张口便是最歹毒伤人的话:“为什么去泉郡的人不是你?!为什么死的是我的云裳不是你?!”
江元音神色毫无起伏,仍是一副没脾气的温吞模样,“阿母莫急,若是急坏了身子,云裳泉下有知定会心疼自责,难以安息。”
“你胡说八道什么?!云裳没死,我不许你咒她!”陈蓉激动扬声,“江元音,你是不是故意气我!”
“元音不敢,是元音嘴笨,惹怒阿母,”江元音端着药碗凑到陈蓉唇边,“阿母,喝药。”
陈蓉还在气头上,伸手挥开药碗。
江元音仿若惊慌的兔子,手一抖,那碗药不偏不倚很是“巧合”地洒在陈蓉身上。
刚煎好的药还是烫人的温度,陈蓉失声惨叫,江元音忙起身立着,诚惶诚恐地垂首,眼底却是一片冰冷:“是元音笨手笨脚,请阿母责罚。”
陈蓉身子发颤,分不清是被烫得还是气得,她怒不可遏拿起药碗朝江元音摔去:“滚!我不需要你侍候,别在这碍我眼!”
江元音害怕瑟缩着,却又完美避开了这砸过来的碗,嗡声道:“是......元音这就退下......”
陈蓉看看地上四分五裂的药碗,再瞪着江元音慌慌张张离开的身影,差点又气昏了过去。
量她也没那个胆子敢故意为之,真是蠢笨如猪,什么事都做不好!
都怪她不阻止,害了云裳!
江元音一迈出梧桐院,便敛了那副唯唯诺诺的模样,勾唇轻笑。
若非阿父开口,她才不会上赶着给陈蓉侍疾。
她不配。

酉时一刻,有下人来请江元音:“大小姐,晚餐已备好,老爷唤您过去用餐。”
江元音捏帕掩唇,轻咳了声:“白日里急着去见阿父,穿得单薄受了寒,现下没了胃口,我今日便不过去用餐了。”
看到那家人的虚伪嘴脸,她真的会倒胃。
等过了戌时,陈蓉派李嬷过来送来了清粥与参汤。
李嬷摆着一副难得一见的笑脸,连语气都和善了些:“夫人特意命我送来这些吃食,大小姐胃口可好些了?可还有旁的不适?可需要去请郎中?”
江元音心中冷笑。
陈蓉倒是把江兴德的话听进去了,怕她这个“侯府夫人”不受摆布,来示好了。
她不咸不淡地应道:“好多了,替我转告阿母,劳阿母挂心了。”
“夫人只是面上待大小姐严苛,心里还是很疼惜大小姐的,大小姐可一定要明白夫人的良苦用心啊。”
江元音不语,一贯的温吞模样。
李嬷连着“苦口婆心”的说了好几句,方才告退道:“夫人的身子好了个七八了,大小姐从明日起可前去请安,我就不打扰大小姐歇息了。”
李嬷一走,雪燕端着清粥和参汤凑过来。
江元音没看吃食一眼,反而盯着她泛红的眼眶,问:“你哭什么?”
“雪燕替小姐高兴,”雪燕吸了吸鼻子,欣慰道:“夫人终于疼小姐了......”
江元音只觉得嘲讽,扫了吃食一眼,吩咐道:“你端下去吃了吧,你若不饿,倒了便是。”
雪燕难以置信地确认道:“倒......倒了?”
从前无论夫人给了什么,小姐都很欣喜珍视,今日这是怎么了?
江元音轻“嗯”了声,不再回应,埋首看向书案。
她下午将前世的时间线理了一遍,权衡利弊,她决定顺势而为,嫁入侯府。
既已知江家入京的结局是惨死乱剑,她何必阻止?
江家想利用她攀附权贵,为江正耀铺路,她就让他们人财两空。
反正那定宁侯是个短命的,她只要当一年半载的侯府夫人,对江家阳奉阴违,使其掏空家底黄粱梦碎,待定宁侯死后,她拿着钱财寻个远离纷争的净土,过她的快活日子。
次日上午,江元音去梧桐院给陈蓉请安。
陈蓉坐在软榻上,还是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年关将至,府里有大大小小的事要操持,自今日起,你便来帮我分担分担。”
江元音低眉敛目,很是温顺:“是,阿母。”
这是个很好的摸清江家家底的契机,她不介意被陈蓉使唤。
陈蓉瞅着她这副唯唯诺诺的样子,怎么看怎么不顺眼,不悦道:“你这木讷性子也不知是随了谁,之前我不过是在气头上让你走,你倒好,竟真的十来日不来见我一眼,半点不懂变通哄人,将来如何能讨得婆母夫君欢心?”
江元音眼底浮着讥笑,故意道:“那元音便终身不嫁。”
“我是那个意思吗?”陈蓉果然被气到,“我是让你改改性子,学着变通,免得在婆家说不上半句话,如何帮衬你阿弟?”
“阿弟天资聪颖,日后必大有作为,定不需我帮衬,而我愚钝,定寻不到好婆家,只怕日后想帮阿弟也有心无力,但阿母放心,我出嫁后定恪守本分,定不给娘家添麻烦。”
陈蓉听她自贬夸江正耀,心里又舒坦又气,无法将她要嫁入侯府的事给说破,只得深呼吸压着火气,道:“你是我江家的嫡女,我和你父亲定会竭尽所能为你寻一门好亲事。”
江元音眼底的讥笑愈深。
分明是利用她,却要包装成对她的恩惠,想让她感恩戴德。
陈蓉又道:“你是长姐,要懂得照顾帮衬弟弟,事事以弟弟为先,他好了,日后才能帮衬你的孩子。”
江元音福了福身:“元音谨记。”
陈蓉摆摆手:“你同李嬷去见李管事,他会教你该如何做,我有些乏了,要睡个回笼觉。”
“是,元音告退。”
李管事没交予江元音多大的重任,只是将府中各院的新春布置交予了她。
她温声应了,这是摸清江家家底的第一步,她要徐徐图之。
两日后,朝廷派人来宣旨,说圣上念江兴德充盈国库有功,建设江南有劳,特为其女择良婿,赐婚定宁侯,选定其子为太子陪读,于年后进京谢恩。
江兴德满脸尘埃落定的喜悦领旨,早就知晓的陈蓉亦算淡定,唯有江正耀不乐意,皱着眉眼道:“阿姐没回来,谁嫁给定宁侯?”
宣旨的人侧目,探寻望去。
“休得胡言乱语!”江兴德点了点一旁静立着的江元音,“你阿姐好生生在这,你看不见?”
江正耀还要争辩,被陈蓉及时拉住捂嘴。
江兴德毕恭毕敬招呼着宣旨的人入厅内说话去了,院里剩下女眷和江正耀。
陈蓉一直待他们走远了,才松开江正耀,低声提醒道:“耀儿,这些话切不可再说,免得惹恼你父亲。”
“为何不能说?我偏要说!”江正耀不服道:“这侯府夫人的位置当是我阿姐的,”他怒指江元音,“她凭什么?!”
自打那夜发烧过后,这江元音就跟变了性似的,完全不将他看在眼里,使得他那一股子火还积在心里。
从前她低声下气的示好让他心烦厌恶,现下这般目中无他更让他恼怒。
江元音毫不在意,不痛不痒地顺着他的话说:“正耀说得对,只有云裳才配当这侯府夫人。”
呵,他们有本事找回江云裳吗?
他俩反复提起江云裳,让陈蓉陷入丧女的伤痛里,口吻不善道:“不要口无遮拦,贵人在府,你们谁都不许再提云裳。”
江正耀哪懂其中曲折,只当陈蓉在为江元音说话,愤懑道:“阿姐才失踪数月,阿母便忘了阿姐还向着江元音说话,阿母这样对得起阿姐吗?”
陈蓉蹙眉低喝:“你小声些!被你父亲听到,你非得挨巴掌不可!”
“打就打,我不怕!我正要问问阿父,是不是也把阿姐忘了!”
陈蓉头疼不已,示意刘嬷将江正耀带回逸轩院。
在陈蓉看不到的视角里,安静温顺的江元音抬眼看向江正耀,扬唇轻笑。
这于江正耀而言是无声的挑衅,他愈发激动,扯着嗓子就要破口大骂。
陈蓉再次快速捂住他的嘴,吩咐刘嬷:“在贵人离府前,不许少爷出逸轩院!”
语罢胆颤望向大厅的方向,生怕惹出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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