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兜里的真药丸,掌心硌得生疼。
那是从我爸缝在寿衣内袋里摸出来的,蜡封上还沾着尸斑。
“五百一颗,三七分账。”
我把假合同拍在石桌上,惊飞一群嗜血的蚊子。
周磊的瞳孔缩成针尖,金牙在月光下泛着尸油似的黄:“你小子比你爹心黑。”
他突然揪住我领口,蒜臭味喷在脸上:“我咋知道你会不会做药?”
我掰开他手指,慢悠悠掏出半袋发霉的当归:“上个月你从我家库房顺走的,泡水喝治脱发?”
他耳根涨成猪肝色,口袋里掉出半板吃剩的降糖药。
围观的老邻居扒在墙头窃窃私语:“小陆真要接他爹的脏生意?”
“验货!”
周磊踹翻竹篾筛子。
我蹲在满地狼藉里搓药丸,后腰别着的录音笔硌得生疼。
蜂蜜混着陈艾的酸味窜进鼻腔,我故意抖落袖口——三颗真药丸滚进石臼。
穿病号服的男人突然从树后窜出来,抓起药丸就往嘴里塞。
“是陆神医的味儿!”
他癫狂大笑,嘴角淌出黑褐色的药汁。
周磊的喉结上下滚动,像饿极的鬣狗。
我掰开半颗假药怼到他鼻尖:“闻仔细了,这味穿心莲可是我爬了三天鹰嘴崖采的。”
墙头传来相机快门声。
戴金丝眼镜的直播男正把镜头怼向我沾满药泥的手:“老铁们!
黑心药二代现场制药!”
弹幕刷过一片“报警”。
我对着镜头举起病历本——封面上周磊的糖尿病诊断书复印件正在夜风里哗哗响。
人群突然死寂。
周磊的巴掌带着风声扇过来时,我顺势后仰,让他劈碎了供桌上的招魂幡。
“明天给我方子!”
他甩上门的力道震裂了窗纸。
我摸着发烫的手机,通讯录里躺着个新存的号码:药材老张,专营附子商陆。
后半夜的仓库像口沸腾的棺材。
老张的烟头在黑暗里忽明忽灭:“十倍剂量?
这是救人还是喂牲口?”
我踩碎脚边的蟑螂,碾着黏浆转了两圈:“市价三倍,现金。”
他掀开麻袋时,附子刺鼻的腥气惊飞了屋顶的乌鸦。
手机突然在裤兜里震动。
病友群弹出周磊的语音:“小陆啊,哥给你请了三位古文教授。”
我蹲在毒药堆里笑出声。
电脑屏幕上,用PPT马赛克遮住的假药方正闪着幽光——那十处被遮盖的关键词,其实是“剧毒慎用”。
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