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呢……自己与亲人们的下场,只怕从生离变为死别。
这么想来,皇后的胆子还真大,定是个自小被娇惯的任性千金。
因为抱着上述想法,她在见到皇后楚亦柔时,着实感到意外。
权臣之女、娇贵任性,六宫之主、失宠弃后……这些传闻中的形容,和楚亦柔的容颜举止、仪态神情皆无半点干系。
“娘娘,这是从掖庭新来的宫娥,幽草。”
“嗯。”
坐在池边的楚亦柔应了一声,但并未侧头,纤纤素手执着沉香木梳,继续闲闲地梳着三千青丝。
虽是素面朝天,但莹彻柔亮的脸颊宛若明珠生晕,眉似轻雁舞、唇若樱花瓣,只着一袭毫无嵌缀刺绣的玉色纱裙,也能将身后那池幽冶婉丽的碧水荷花,虚化成了神女生涯的梦境。
晚风拂来,她半湿的墨发宛若天水浸洗的绸缎,在霞光中轻轻摇曳,滟动的光影,美得让人恍神。
原是濯洗完秀发,在晚霞的香风中晾干,冷宫的凄凉岁月,竟被她过得如此诗情画意,这可不是缘于宰相千金的任性,而是超逸浪漫的心境——绝非等闲之辈。
楚亦柔觉察到幽草的目光,侧头看了她一眼,霜湖般的眼眸仿佛揉碎了月亮光,闪烁起灼灼光影。
幽草吃了一惊,心底不由慌张起来,皇后这眼神怎么好像勾起千情万愫似的,不至于是对自己,难道她有什么心魔吗……“把脸洗了吧。”
楚亦柔湮住潋滟的眸光,从袖口抽出一条丁香色绢帕,将墨发松松一挽:“放心,我不是好色之人,容貌算什么,重要的是心。”
言罢,她哀哀一笑,终于有了点冷宫弃后的悲伤意味,但旋即就被唇畔泛起的嘲讽所取代。
几日后,幽草才知道,楚亦柔初见自己时为何失态,原来自己长得很像之前那个宫女。
这到底是倒霉还是庆幸?
“女官姐姐,我容貌如此,你怎么还带我来凤宫?”
“冷宫不就是靠回忆来打发时间的地方么,让皇后睹人思人,追念欢乐往昔,不是挺好的。”
然而楚亦柔却不甚体会女官的用心,她总是独处居多,而且所做之事也不能称作消磨时光,毕竟抚琴弄笛、看书作画、赏花望月……这些都是高雅爱好,若都算是失宠后的消遣,那岂不是举国皆冷宫。
“你会唱曲吗?”
楚亦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