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这栋楼收废品二十年了。”
老人挨着她坐下，掏出的烟盒上印着模糊的牡丹花，“见过破产的老板吞安眠药，也见过被家暴的女人跳楼。
但最让我难忘的，是个高考复读四年的男孩。”
暗红色的烟头在夜色中明灭，老人讲述的故事里，那个男孩在第五次落榜后开了间修车铺。
现在他的连锁店已经开到第七家，上周刚给希望小学捐了图书室。
“知道凤凰为什么要浴火吗？”
老人突然问。
见林夏摇头，他笑起来，眼角的皱纹堆成菊花：“因为旧羽毛太沉重，不烧成灰就长不出新的翅膀。”
晨光染红天际线时，林夏在24小时便利店买了本牛皮笔记本。
收银台旁的立镜里，她看见自己浮肿的眼皮下闪着奇异的光。
第一页的钢笔字洇开些许：“今日始知，至暗时刻原是命运馈赠的礼物。”
老人在晨雾中掏出怀表时，铜质表链上还沾着机油。
表盖弹开的瞬间，林夏看见泛黄照片里穿着波点裙的法国姑娘，她背后的塞纳河泛着上个世纪的光泽。
“1968年我在蒙马特给人画肖像。”
老人粗糙的指腹抚过表盘上停滞的指针，“这表是艾玛当掉母亲遗物给我凑的船票钱。”
他忽然剧烈咳嗽起来，工装裤口袋里掉出一叠汇款单，最上面那张写着某美术学院助学基金。
林夏蹲下身帮忙捡拾时，发现每张汇款单备注栏都画着只振翅的雨燕。
老人慌忙抢过单据的动作扯开衣领，露出锁骨处褪色的燕子纹身——与照片里法国姑娘颈间的纹身一模一样。
“艾玛死于难产那天，我砸了所有画具。”
他重新点燃的香烟在晨风中明明灭灭，“直到十年前在垃圾站捡到被撕碎的素描本，那些碎片上的向日葵啊……”老人忽然把怀表塞进林夏掌心，“替我听听它的声音，它已经沉默半个世纪了。”
便利店买来的牛皮笔记本意外厚重。
当林夏在第37页写下“雨燕穿过燃烧的云层”时，突然发现纸张边缘印着极浅的钢印：新锐作家扶持计划样稿NO.017。
夹层里滑落的便签纸上，潦草写着出版社编辑的联系方式。
深冬的出租屋里，林夏把电热毯温度调到最高。
显示“余额不足”的取暖器发出嗡鸣，与她敲击键盘的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