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出合同,“星芒娱乐可以签她,但必须接受包装:改名‘夜星’,走复古港风,翻唱曲目占比不得低于70%,原创必须经过公司编曲团队改编。”
录音室的空调发出轻微的嗡鸣。
苏晚星盯着合同上的“违约金三百万”,想起父亲床头的蒲公英茶,想起母亲用缝纫机补了又补的琴箱内衬。
程野突然按住她的肩膀,掌心的温度透过毛衣传来:“别签,他们会榨干你的原创——叮——”苏晚星的手机在裤兜震动,是医院发来的催款通知。
女人的铂金短发晃了晃,递来一支钢笔:“今晚十点前签约,我们可以预支五万医疗费。”
笔尖在灯光下闪着冷光,像陆鸣颈间的骷髅头,像老周的金链子,像母亲缝纫机上的钢针。
程野突然抓起录音单,揉成纸团砸向调音台:“她不需要你们这种吸血鬼!”
他转向苏晚星,镜片后的眼睛燃着火焰,“明天去‘黑市’地下演出,那里的观众只听真正的原创,星探江野每周三都会去——江野?”
女人的嘴角抽了抽,“那个被公司开除的刺头?
他现在连自己的乐队都养不活——但他能让听众记住真正的声音。”
程野掏出手机,翻出江野的演出视频,画面里,穿破洞牛仔裤的男人站在废旧集装箱上,身后是漫天的烟花,“他说过,好的音乐不需要包装,就像星星不需要霓虹灯。”
苏晚星的手指划过琴箱锁扣,想起十六岁那年在文化馆看到的吉他演出。
舞台上的男人说:“每个音符都是一颗星星。”
她抬头望向程野,发现他棒球帽下露出的碎发,正被录音室的灯光染成金色,像那年舞台上的追光。
“我不签。”
她把合同推回给女人,指尖在录音单上的“原创曲目”栏画了颗星,“我的名字是苏晚星,不是夜星。”
女人摔门而去时,老周的金链子跟着抖了抖:“疯了吗?
五万块够你爸换副像样的护腰了!”
程野突然笑了,从背包里掏出个磨损的笔记本:“看看这个。”
苏晚星翻开,里面贴满剪报和演出票根,其中一张泛黄的纸上写着:“江野乐队《黑胶时代》专场,2018年冬,未售出一张门票。”
程野指着角落的签名,“这是他当年送给观众的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