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十七分,林晚又一次睁开了眼睛。
空调外机在窗外嗡嗡作响,像是某种不知疲倦的机械昆虫。
高架桥上的车流声偶尔碾过耳膜,远光灯透过窗帘的缝隙,在卧室的天花板上划出一道转瞬即逝的光痕。
她盯着那道痕迹消失的地方,数着自己的呼吸——十七、十八、十九……“又失败了。”
她翻身坐起,摸到床头柜上的手机,屏幕亮起的瞬间,刺眼的白光让她下意识眯起眼睛。
锁屏上显示着未读消息——老板的邮件、客户的修改意见、明天早会的会议提醒。
她没点开,只是划掉了通知栏,然后盯着壁纸发呆。
那是她去年在云南旅行时拍的日出,金色的阳光洒在梯田上,水光粼粼,像是整个世界都在发光。
而现在,她的世界只剩下黑暗、空调的冷风,和脑子里挥之不去的待办事项。
“我真是受够了!
再这样下去,我要疯了!”
她揉了揉太阳穴,颈椎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医生说她有轻微的颈椎反弓,建议她少低头看手机,多做运动。
可她哪有时间?
广告公司的美术总监,听起来光鲜,实际上不过是PPT的奴隶、甲方的出气筒、熬夜的常客。
她叹了口气,赤脚踩在地板上,冰凉的触感让她稍微清醒了一点。
厨房的冰箱里还有半瓶红酒,她倒了一杯,没开灯,就着窗外城市的霓虹喝了一口。
酒精滑过喉咙,却没能带来预期的放松,反而让她的思绪更加混乱。
“要不……出去走走?”
这个念头冒出来的瞬间,她自己都觉得荒谬。
凌晨三点半,一个独居女性在街头游荡?
可比起继续躺在床上数羊,她宁愿冒险。
她套上一件宽松的卫衣,抓起钥匙和手机,推开了公寓的门。
——便利店的灯光在深夜显得格外刺眼。
林晚站在货架前,机械地拿了一瓶矿泉水、一包薄荷糖,然后犹豫了一下,又拿了一罐啤酒。
收银台前,店员正低头刷着短视频,连头都没抬。
“滴——”扫码器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一共四十二块。”
她掏出手机付款,却在抬头的一瞬间愣住了。
收银台旁边的小桌上,坐着一个男人。
他穿着灰布衫,手里捧着一本线装书,正低头翻看。
灯光下,他的侧脸轮廓清晰,眉骨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