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周慕把我从舞室带了出去。
出去之前,他给张姐递了张名片。
“我是赵小姐的私人代理律师。”
“如果课时费您仍然拖欠,我们将依法提起诉讼。”
眉眼清俊。
手背清晰的青筋沿着袖管延伸进去。
有点涩.……我猛地拍了下自己的脑门。
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
“你在想什么?”
坐在我旁边的周慕偏头看了我一眼。
“没什么。”
我摇摇头。
刚才打电话问我妈周慕怎么会出现。
我妈说周慕来找我。
见我不在家,问我去哪了就急急忙忙赶过来了。
“哎!”
周慕突然叫我。
“有屁快放。”
我回。
周慕一向叫我都是直呼其名,一旦扭扭捏捏就准是有事。
周慕双手撑在身体两边,低着头,耳后根红得快要滴血。
看他这副磨磨蹭蹭的样子,我愈发好奇。
“你……”他半晌才吐出一个字,仰起头深呼一口气才继续说下去。
“你刚才说下周我们婚礼,真的假的。”
轰!
脑子里仿佛一辆货车轰隆隆驶过。
周慕把整颗头都垂了下去。
这次整个耳朵都红得彻底。
“我……我.……”我不知道自己怎么结巴起来,一个字都说不清楚。
思绪七零八落。
只是慢慢地,脑海中忽然浮现出很多画面。
高中时伏在他怀里哭的场景。
他给我带饭还装作满不在乎的场景。
和我家出事之后,班里有人瞎传我家的事。
周慕便和那个人打了一架。
尤其是在出车祸之后。
我表面装作满不在乎,其实经常在夜里被幻肢的疼痛折磨得痛不欲生。
也经常无力地捶打自己残缺的腿部。
如果我当时再小心一点,如果我能看到那辆车。
是周慕把我拉了出来。
那些我妈做不到的体力活。
比如我刚截完肢,根本坐不了轮椅。
是周慕抱着我跑上跑下。
甚至把我抱去卫生间,再让我妈进去,自己默默去外面。
当我为此感到羞耻时。
是他拉着我的手温柔告诉我。
“这都是暂时的。”
“现在的你需要帮助,但都是现在。”
“以后你就能自己学会上厕所、洗漱,自己独立完成很多事情,不再需要别人。”
“你不必为此感到羞愧。”
当我因为幻肢疼得受不了的时候,是他把手伸过来,满不在乎地说。
“咬我算了。”
但我还是看到他偷偷落下的泪。
爱一个人最高的境界,是心疼。
是周慕,教会我如何从灾难中重生。
思此及,我竟不由自主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
周慕扭过头,顶着一张猴屁股的脸问我。
“周慕,你好像一只煮透的虾哦。”
我嘲笑他。
“但我从不出尔反尔,我一向说话算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