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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绣小说

独步寻花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匆匆忙忙赶到荣华堂,林绣一进去院子便看到春茗被绑在一张长凳上。春茗奋力抬起头朝着她呜咽,林绣心下着急,强镇定摇了摇头,示意春茗别慌。林绣吸了口气,带着梁如意进去。华阳神色冷肃,手边的桌几上摆着几张纸,还有一摞绣品。林绣立即就认出那是她闲时所绣,让春茗拿去,托后街守门的婆子卖掉。听府里的小丫鬟说,她们都是这么做的,后街常有走街串巷的小贩,专做大户人家丫鬟的生意。林绣心里一跳,跪下去请安:“民女见过公主。”华阳扫了她一眼,蹙眉拿起那几张纸扔到林绣脚边,纸张轻飘飘的,上面字迹很熟悉,林绣一眼便认出是春茗写的。“你的好丫鬟倒是忠心耿耿,”华阳冷笑,“怎么,觉得本宫好心教你规矩是在苛待你?”林绣忙说不敢,展开那几张纸细细读了,心里说不清什么滋...

主角:林绣沈淮   更新:2025-04-02 14:0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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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林绣沈淮的其他类型小说《折绣小说》,由网络作家“独步寻花”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匆匆忙忙赶到荣华堂,林绣一进去院子便看到春茗被绑在一张长凳上。春茗奋力抬起头朝着她呜咽,林绣心下着急,强镇定摇了摇头,示意春茗别慌。林绣吸了口气,带着梁如意进去。华阳神色冷肃,手边的桌几上摆着几张纸,还有一摞绣品。林绣立即就认出那是她闲时所绣,让春茗拿去,托后街守门的婆子卖掉。听府里的小丫鬟说,她们都是这么做的,后街常有走街串巷的小贩,专做大户人家丫鬟的生意。林绣心里一跳,跪下去请安:“民女见过公主。”华阳扫了她一眼,蹙眉拿起那几张纸扔到林绣脚边,纸张轻飘飘的,上面字迹很熟悉,林绣一眼便认出是春茗写的。“你的好丫鬟倒是忠心耿耿,”华阳冷笑,“怎么,觉得本宫好心教你规矩是在苛待你?”林绣忙说不敢,展开那几张纸细细读了,心里说不清什么滋...

《折绣小说》精彩片段

匆匆忙忙赶到荣华堂,林绣一进去院子便看到春茗被绑在一张长凳上。
春茗奋力抬起头朝着她呜咽,林绣心下着急,强镇定摇了摇头,示意春茗别慌。
林绣吸了口气,带着梁如意进去。
华阳神色冷肃,手边的桌几上摆着几张纸,还有一摞绣品。
林绣立即就认出那是她闲时所绣,让春茗拿去,托后街守门的婆子卖掉。
听府里的小丫鬟说,她们都是这么做的,后街常有走街串巷的小贩,专做大户人家丫鬟的生意。
林绣心里一跳,跪下去请安:“民女见过公主。”
华阳扫了她一眼,蹙眉拿起那几张纸扔到林绣脚边,纸张轻飘飘的,上面字迹很熟悉,林绣一眼便认出是春茗写的。
“你的好丫鬟倒是忠心耿耿,”华阳冷笑,“怎么,觉得本宫好心教你规矩是在苛待你?”
林绣忙说不敢,展开那几张纸细细读了,心里说不清什么滋味。
又窝心又无奈,春茗竟然给沈淮之写信诉苦,还被人抓个正着。
“回禀公主,春茗她性情耿直,不懂规矩,这般做也是心疼民女,民女回去定好好教导,求公主网开一面......”
华阳不语,一旁的王嬷嬷上前打断:“林姑娘此言差矣,往小了说这是做奴才的心疼主子,往大了说,咱们公主好心好意提点林姑娘,你们不领情便罢了,还四处说咱们府里苛待。”
“传到外面,公主的颜面何在?世子若误会了,与咱们公主的母子情分受损,林姑娘可担待得起?”
林绣知道春茗绝对没这个意思,有苦难言,只一个劲赔罪,“公主息怒,民女再不敢了,今后定谨言慎行,好好跟着梁妈妈学规矩,再不敢有一句怨言。”
王嬷嬷淡声道:“林姑娘不知情,充其量是个教导无方之罪,公主宽宏大量,念在林姑娘近日学得不错的份上,可以不罚你,但是春茗,须得重罚,不然这府里的规矩,都成了摆设!”
她指了指那摞绣品:“还有这些,春茗私卖绣品,林姑娘的手艺若是流传到外面,被有心人拿去做文章,坏了姑娘的清白,又该如何?”
“咱们公主府又不是养不起姑娘和一个丫鬟,所幸底下人机灵,及时上报,不然传出去真是丢人现眼!”
林绣做这些的时候还没学规矩,只想着靠自己赚些银钱防身,这会儿悔也晚了,让人抓住把柄。
“民女知错,这都是民女让春茗做的,实在与春茗无关,求公主饶命!”
华阳低头睨了林绣一眼,见她露出来的手掌和腕子都红肿青紫一片,知道最近林绣吃了不少苦头。
倒是能忍,这般磋磨都能熬下来。
华阳心中不喜,存了出气的念头,“底下人做错了事,一味求情包庇,那人人都能欺负到主子头上来,林氏,本宫听闻你规矩学得不错,依照家规,春茗该如何处置?”
林绣心里一凛,公主府规矩极严,按照那家规,这两罪并罚,春茗要杖五十。
这般打下来,命都没了!
林绣深深跪拜下去,声音都在发抖:“公主,春茗并非卖身与我的丫鬟,只是因着世子落难一年,对世子也诸多照顾,世子这才想着带春茗一道回京好有个照看,所以所以......”
华阳一听这话,板着脸将手边绣品拂在地上,打断了林绣的解释,“所以本宫要念在你们对世子的救命之恩上,坏了规矩,处处忍让,对吗?”
“民女不敢,”林绣咬牙,“民女是愿代为受过,只求公主息怒!”
挨顿打这事能过去最好,林绣不想犟到最后,公主起了杀心。
希望这府里的人能看在她和沈淮之的关系上,动手时留些情面。
华阳最不喜林绣这副上不得台面的模样,下人一犯错就要代受,当真自找苦吃,自甘下贱。
“既你愿做个仁慈的主子,那本宫便成全你,”华阳残忍道,“这打板子是拿来惩罚下人的,你终究与世子有些情分,本宫给你留脸面,便针刑吧。”
林绣听了浑身一抖,什么针刑?
华阳似笑非笑:“这般不留伤痕也不留疤,只让你长点教训,林氏,你可愿意?”
林绣想起幼时在青楼,年岁太小,看到那些折磨人的刑具,打心底里害怕,死活不肯学东西,让那妈妈好一顿抽。
是春茗趴在她身上,不知道拦了多少下。
从六岁到十四岁,整整八年,她和春茗是同甘患难的好姐妹,不就是针刑,林绣愿意。
“民女跪谢公主。”林绣定了定神谢恩。
华阳勾唇,看向梁如意:“梁妈妈亲自行刑,拖出去吧。”
说完,华阳施施然离去,只留下几个粗使婆子看着。
林绣对上她们森然的视线,心下就是一抖,还没等反应过来,就被人拖着胳膊拽到院中。
正是快晌午,日头暖洋洋,林绣看着丫鬟手中托盘,一排长短粗细不一的银针码着,她浑身发凉。
林绣见过青楼的姐姐们挨罚,拿了银针扎手,指甲缝里,手指肚上,扎几下教训。
但也就是几下而已,可看着梁如意等人架势,林绣知道没那么简单。
她强自镇定,勉强朝一旁还在趴着挣扎流泪的春茗笑笑,就跪在了地上。
梁如意嘴角笑容冰凉又残酷,命人捏住林绣双颊。
林绣惊恐地睁大眼,本能要挣扎,但很快双手双脚都被按住,再也动弹不得。
梁如意捏起一根最细的银针,在火上细细烤了。
“姑娘忍着点儿,左不过十根针,这已是府里最体面最轻松的惩罚,咱们公主还是心存仁慈,念在姑娘对世子爷的救命之恩上,不舍下了重手,待会儿疼起来,姑娘可忍着别哭,免得扰了公主清净。”
林绣已怕得眼里含着泪,畏惧地看着眼前针尖儿,梁如意不为所动,举起手狠狠扎进林绣下唇。
林绣惨叫一声,忍不住发抖。
梁如意板着脸又是一针,这次扎进了林绣的口腔。
林绣细密的贝齿疼得都在打颤。
她竟不知道这高门大户里的手段,比青楼还要狠上百倍,折磨人的方法层出不穷。
林绣在梁如意手下这几日,都不曾见过她重复的花样。
她忍不住眨了眨那双漂亮又温柔的眼睛,流露出祈求来,可梁如意脸上的笑更残忍几分。
梁如意将针一根根扎进林绣口腔柔软的嫩肉,仿佛没看到林绣唇角溢出的血迹。
也听不到她的哀泣和呻吟。
梁如意冷冰冰道:“拿几碗盐水来,给姑娘漱漱口中血水!”

自宫里来了赏赐,这京里才跟刚反应过来似的,源源不断的礼送进了明竹轩。
对外,她是个孤苦无依的渔女,救了世子沈淮之的性命,长公主感念她的恩情,以厚礼相谢。
相近熟悉的人家,也送来了礼。
林绣瞧着满室的珠光宝气,她和春茗都应付不来,问月如今不管屋内的事,亏了琳琅和绿薇,有条不紊替她操持,顺带回礼。
回礼用的,都从沈淮之那出。
琳琅列了单子给林绣过目,一长串的名,记也记不住,看也看不懂,但林绣都认真读过,想着沈淮之的话,总要慢慢学才是。
等这些礼物都收进库房,绿薇又哄着林绣挑了几件喜欢的摆出来,这几日明竹轩重新布置一番,倒是多了几分富贵气。
沈淮之虽觉得不够雅致,但也任由林绣喜欢,倒是不曾插手。
林绣今日穿了件素色衣裙,挽了个妇人发髻,干干净净的坐在那陪着沈淮之用饭。
沈淮之以前喜欢她穿得亮丽些,但如今毕竟还是要低调端重,便刻意让林绣穿得素净,瞧着也赏心悦目。
他的嫣儿穿什么自然都好看。
沈淮之抚了下她的鬓发,一丝不苟挽着,二九年华的姑娘,既有女孩儿的娇俏,也有女人的妩媚。
“嫣儿在府里适应得不错,”沈淮之舒心笑笑,“若我出门几日,也可放心了。”
林绣一怔,忙去抓他的手:“你要去哪?要去几日?”
临近年关,北地各处下雪,压垮房屋农舍无数,沈淮之要随太子及几位皇子前去赈灾。
“过年前准能回来,嫣儿若是想我,写了信给鸿雁。”
鸿雁和鸿筠是沈淮之的贴身小厮,沈淮之把鸿雁留下,算是个照应。
林绣不能干扰沈淮之的要事,闷闷不乐点头:“那你什么时候走?”
沈淮之搂着林绣肩膀将人抱进怀里:“还有几日才出发,正好多陪陪你。”
近日多雪,圣上体贴他归京不久,在临行前特意给沈淮之放了几日假。
林绣听了便极为开心,她成日里都闷,若有沈淮之陪着自然是求之不得。
沈淮之看她高兴的样子,眼底有丝愧疚,思索片刻还是没提及明日赏梅宴一事。
嫣儿不必出席,听了难免多想,还是乖乖待在院子里合适。
......
翌日,林绣因为月事将近,有些不爽利,醒来已是不早,睁眼就听到院子里有声音。
她身旁早没了人,沈淮之不在。
琳琅挑了帘子进来,柔声解释:“世子去给公主和老夫人请安,嘱咐奴婢在这守着。”
“外面怎么这样吵?”
“人手不够,来咱们院子里借人,问月姐姐带着丫鬟婆子出去帮忙了,可吵着姑娘了?”
林绣心想,这么大的公主府人手竟然还不够,“琳琅,春茗也去了?”
琳琅点头:“自然,姑娘不必担心,赏梅宴有人盯着,叫春茗她们过去只是做些简单活计,不会出乱子,再说,问月姐姐也在呢。”
林绣一怔:“赏梅宴?”
“咦,姑娘竟不知道吗?世子没告诉您,今日公主请了不少夫人小姐来咱们园子里赏梅听戏,一早就热闹起来了呢。”
沈淮之不曾提起,兴许是觉得和她没关系。
林绣收拾了起来,发现又下雪了,踏雪寻梅,当真是好风景,林绣并不向往,她只要乖乖别惹事就行。
琳琅端了避子汤过来,状若无意道:“姑娘,您别生世子爷的气,世子不告诉您,兴许是怕您吃味儿,毕竟是没谱的事,您听了只是徒增烦恼。”
林绣蹙眉不解:“什么没谱的事?”
琳琅为难地不知道如何开口,绿薇瞪了她一眼,换上轻松口吻:“姑娘,您别多想,左不过是咱们公主心急世子弱冠之年尚未成婚,想着叫上京中的闺秀小姐们给世子爷相看,不过咱们世子有您了,其她女子自然是看不上的。”
林绣端着避子汤,听她们这几句话大有深意,心惊之下药洒出来不少。
琳琅便又去添了一碗:“姑娘不必忧心,世子爷心里只有您一个。”
“世子嘱咐了,这药您趁热喝,再等下去,药凉了药性变差,还要委屈再喝一次,这心里再难过,姑娘也别和身子过不去呀。”
林绣心头酸痛,沈淮之或许在相看未来妻子,却要她在这里喝避子汤,少喝一口都不行,派人不错眼盯着。
萌生出一种冲动,林绣想当面问问沈淮之,是不是违背诺言,要娶妻了。
明明昨晚,还缠着她死皮赖脸地不撒手,沈淮之甜言蜜语张口就来,说不负她,只她一人。
林绣月事来临前三五日便会小腹坠痛,听了这话还是顺从地把自己给他,因为只有在那一刻,她能完完全全感受到属于自己的夫君玉郎。
情欲的深渊让人沉沦,也让人忘记当下处境。
林绣猛地就站起来,打翻了那碗药,她要去找沈淮之。
琳琅和绿薇对视一眼,赶忙跪下,一左一右抓住了林绣的手。
“姑娘,您别冲动,现在去找世子,只会让世子爷颜面尽失,外面来的都是京中的夫人小姐,公主的贵客,您可千万别惹了公主不高兴。”绿薇言辞恳切,苦苦哀求。
“是啊姑娘,有什么话不能等到世子爷回来再说,”琳琅着急,“再者,您可怜可怜奴婢,要不是奴婢多嘴,您也不会知道这件事,世子瞒着自然有他的道理,是奴婢愚钝!”
“是奴婢自作主张,若是世子怪罪下来,奴婢哪里还有活路!姑娘您最是心善,可怜可怜奴婢吧。”
说着,琳琅便落了泪。
林绣理智回笼,抓住琳琅的手:“你们起来,我不去便是。”
等沈淮之回来再问问,若他真要娶妻,那自己便带着春茗回温陵去。
决计不能与人做妾。
纵是沈淮之,也不行。

以往卯时刚到,林绣就醒了,但也许是因为沈淮之的归来让她心安,早上竟然多睡了会儿。
也没人叫她。
林绣睁眼时,都快到了辰时。
她一动,绿薇就进来伺候,服侍林绣穿衣洗漱,这才犹豫着开口说了春茗离开一事。
林绣满是震惊,抓住绿薇的手:“什么时候走的,怎么不叫我?”
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得闲时她还跟春茗说,快过年了,打算剪几个窗花,就像在温陵的时候一样,添些喜气。
怎么说走就要走?
绿薇只负责伺候林绣,不知道这些安排,只好叫了问月和梁妈妈进来。
问月低下头,解释道:“昨个世子叫了春茗过去说话,回来春茗就不太高兴,哭了会儿便说要走,奴婢和梁妈妈怕闹起来,只好让人准备了马车和行囊,想着拖到姑娘醒来,谁承想春茗寅时就离开了......”
林绣一听就心慌,肯定是沈淮之说了什么,保不齐就是一通责罚。
在温陵的时候就这样,春茗做什么他也不满。
林绣当即起身道:“备马车,我要去找春茗!”
寒冬腊月的怎么赶路。
春茗想来也是赌气,林绣心里担忧得很,也怨怪沈淮之背着她赶春茗走。
怎么也要见一见再说。
问月为难地看向梁如意,不知道该不该去备马车。
梁如意微抬眼皮:“姑娘想出门,奴婢须得禀明公主和老夫人,这么折腾下来,哪里还能追得上春茗,依奴婢看,姑娘还是别费事了。”
林绣基本都会听梁如意的话,但这次她还是坚持要去寻春茗,“若公主责怪,我一力承担。”
梁如意冷笑:“姑娘是又忘了挨罚时候的滋味儿......”
林绣打断她,正色道:“既然我是这明竹轩的主人,就请梁妈妈听我的话。”
“问月,去要一辆马车,我现在就要出府!”
问月咬咬唇,转身去了。
梁如意皮笑肉不笑地看了林绣一眼,没有再拦。
都过去了一个时辰,有公主府的令牌,春茗这会儿都出了城到了通州。
去哪里再寻人。
.
林绣坐上马车,盼着春茗别走太远。
但一路往南到了通州,快要上了官道,都没找到春茗。
问月陪着一道,还是低声劝林绣算了,“姑娘,咱总不能追到保定去,走太远了,公主和老夫人一定会生气的。”
何苦呢,给自己找些麻烦。
林绣眼圈红了,“春茗一定是怪我,生我的气这才不告而别。”
大冬天的,赶上天气不好,风雪交加,路途泥泞,这一趟折腾回去,顺利也要三个多月。
就是想走,为什么不能等到开春恢复了航运?
林绣看着官道上来往的马车,叹息一声:“回去吧。”
问月放下帘子,让车夫打道回府。
路过通州码头时,林绣突然喊停,刚刚没注意,这运河上还有船在行驶。
春茗会不会坐船去了?
林绣提着裙子,跳下马车,小跑到码头附近,问月赶紧跟上去,拿了大氅给林绣披上。
只这一看,林绣就心生失望。
码头上的船是破冰船,正有不少工人在凿冰运冰。
河面上仍旧结着厚厚的冰,无法正常航运。
林绣一眼望过去,皆是壮年的男丁,个个穿着青灰色的棉袄,吆喝着背起冰块,一点点运上岸。
问月以为她没见过这般的场景,这在北方很常见。
“每年这个时候,都要存了冰供夏天用,是行不了船的,姑娘,您不用担心春茗,奴婢给她带足了行囊和粮食,不会委屈了她的。”
在这些大面上,公主府并不会苛待。
林绣淡淡嗯了一声,“问月,春茗走的时候,跟你说什么了吗?她最喜欢你,总跟我说你待她像亲姐姐似的。”
问月一听这个,心里就惭愧。
“姑娘,春茗说家里的鱼儿想她了,给她托梦,这才着急回去,奴婢觉得春茗想家了,早点回去也是好事,您觉得呢?”
林绣心里一酸,春茗很会养鱼,养海边捡来的那些小东西,平日里无事就对着一缸的鱼说话。
进京前,还千叮咛万嘱咐隔壁的于婶子,让她常照看。
这么久了,还不知道活没活着。
林绣闭了闭眼,回去也好,回去自在。
她紧了紧大氅,就要转身上马车,刚走不远,便听到身后几声呵斥。
还有抽鞭子的声音。
林绣循声看去,一个衣着单薄,身量高挑的年轻男子,脚边碎了几块冰,正用胳膊护住了自己的头。
监工的士兵鞭子抽上去毫不留情:“一早上碎了多少冰,笨手笨脚,还不赶紧滚!”
那年轻男子抬了抬头,正和林绣的视线对上。
林绣一怔,这男子满脸狰狞可怖的疤,身形瘦削,但眉眼极为英气逼人。
他做错了事,监工的不肯再用,连银钱都不愿意结。
“碎了多少冰,不让你赔都是可怜你家中弟妹生病!还敢要钱,要什么钱!滚!”
“耽误了贵人用冰,几条命也不够你赔!”
年轻男子像生了病,不甘心地低声求了几句,但还是被监工拿着鞭子赶走。
林绣觉得他可怜,这世道总是对穷人不公平多些,河里多少冰,碎上几块又有什么。
寻常百姓,谁家夏天用过冰,冬天用过碳。
她摸了摸腰间,还好带了荷包打算给春茗路上用,林绣解下来递给问月:“给他送去吧,让他拿去给弟弟妹妹买药,也算咱们做件好事。”
林绣在温陵长大,那里都信奉妈祖娘娘,多做好事总没错。
问月笑笑,拿着荷包去找那男子。
她也不过问别的,将荷包硬塞过去:“我们姑娘赏的,拿去买药再买几身衣服,运冰的时候就不至于冻得背不住。”
这大冷天的,穿这么少哪能受得了。
问月说完扭头便走了,至于对方是谁,她自然是不关心的。
等再回了码头,问月就看到自家世子带着鸿雁,一阵风似的骑着马过来,她紧张地提了口气迎上去。
沈淮之沉着脸,往远处问月来的方向看了看,没瞧见什么,注意力很快又回到了林绣身上。
见到她们算是放了心。
“怎么追了这么远,可找见春茗了?”他一阵头疼,下了朝就收到消息往这赶。
没想到春茗回去后反倒生起了气。
竟然赌气不和林绣说一声就走。
闹得他两头不落好。
沈淮之叹口气看向一旁面无表情的林绣。
心里愧疚,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林绣淡淡扫了他一眼:“赶走春茗,世子可满意了?”

沈淮之今日心情不错,与父亲母亲和祖母一道用饭,没人再提林绣一事。
母亲从宫里回来,听祖母说是被太后她老人家责骂了,指责她不懂事,将恩人放在府里不管不问。
也不曾赏下些恩宠,哪有天家的宽容大度。
沈淮之看母亲那副闷闷不乐的样子,也是失笑,虽不松口让林绣进府,但好歹承诺,不会轻易赶人。
是个好开端,沈淮之便和父亲多饮了几杯。
回到明竹轩,进屋看到多出来的丫鬟时,也没有好奇多问。
看都没看跪在地上的琳琅和绿薇一眼,沈淮之便大步撩开帘子进了内室。
林绣转头,烛火映照下,小脸白嫩精致,巴掌大,俏生生地眨着大眼睛看过来,美得不似凡人。
沈淮之蹭的,窜出一股火。
他目光幽深发暗,缓步过去揉了下林绣的小脸,手指在她的唇上捻来捻去,口脂化开,徒增一抹荼蘼。
林绣伸手欲挡,腕间玉镯撞上他手骨,温润的触感,沈淮之笑了笑松手:“外祖母她老人家倒是舍得,这镯子我母亲想要都没能要来。”
质地倒是一码事,难得的是上面花纹,能雕出这般精致的师傅可不多,这镯子世间就一个。
林绣一惊,赶忙就要摘下来。
沈淮之拦了,打横抱着人往榻上走:“拿着便是,长辈赏赐,没有拒绝的道理。”
他不曾见过林绣这般打扮,很是新鲜,原来他的嫣儿盛装也不输京中贵女,若不是出身,在这京城,想求娶的还不踏破门槛。
沈淮之颇有些急,剥了她衣服,重重吻上去。
林绣都没顾上和他说几句话,果然如琳琅所说,她的意义,就是取悦世子,在床榻上哄了沈淮之开心,荣华富贵自然源源不断。
良久春意方歇,林绣累得没力气,沈淮之抱着她进了净室洗漱。
出来时,琳琅和绿薇已经收拾好屋子,拿着干净衣物在外候着。
沈淮之见林绣实在绵软无力,便没让她服侍穿衣,只着里衣张开手臂,琳琅低垂眉眼,恭恭敬敬给沈淮之套上外袍。
林绣心里不是滋味,看沈淮之这模样,从前应该也是习惯了被丫鬟伺候。
虽知他从没有过别的女人,但心里还是忍不住胡思乱想。
这般出尘俊逸的男子,身份贵重,人品斐然,将来会甘心只守着她一个吗?
林绣正想着,听到沈淮之的笑声。
“原是你,我倒没想到,外祖母她老人家舍得把你赏下来。”
林绣抬眼看去,发现绿薇正含着笑给沈淮之端茶,沈淮之和她有几分熟悉的模样,接了茶在一旁坐下。
“太后娘娘心疼世子爷,哪还能舍不得奴婢,知道世子爱听奴婢唱曲儿,特派了奴婢来逗您和姑娘开心呢!”
沈淮之失笑,那都是小时候的事了,年少常住宫里,拜见太后时,听到绿薇在唱江南那边的小调,多听了会儿,就被太后记在心里。
还常拿出来打趣。
绿薇比他还要大三岁,都该放出宫了,竟然又被派来伺候林绣,沈淮之不能驳了太后面子,闲着也无事,随意道:“那便唱来听听吧。”
林绣呆愣愣看过去,沈淮之拨弄着茶碗,不曾注意她的情绪。
绿薇声音清脆婉转,江南小曲唱出来并不显俗气,词也大方文雅,让人听了真是心中愉悦。
林绣想,她也会唱曲儿。
可这辈子,都不想再唱,取悦人的手段,不值一提。
林绣心中酸涩,待不下去,主动起身绕过屏风,沈淮之抬眼看到她背影,长眉一挑,想起在温陵那会儿。
伤好后,便不满足于牵手亲吻,沈淮之素来霸道,想了便做。
林绣起初是不肯的,但经不住他的缠磨,还是半推半就。
突破那一层障碍,自然浓情蜜意,恩恩爱爱。
沈淮之与她在海边跪拜天地,结为夫妻,立下誓言,此生不负。
年少夫妻夜里能做什么呢?自然是变着花样的取悦彼此。
林绣就曾唱过一支曲儿,声线是极美的,钩子似的往他心里钻,只词太粗鄙,甚至有些不堪入耳。
那时沈淮之还没恢复记忆,但骨子里是不喜的,不过夫妻恩爱时,哪能责骂,只说了句从今往后莫再唱这些,便在林绣怔愣伤心的视线里吻上去,堵住她所有的委屈。
沈淮之后知后觉,林绣兴许是不高兴了。
小醋坛子。
他挥挥手,绿薇立即停下,和琳琅退了出去。
沈淮之轻手轻脚绕进去,看到床帐已经放下,隐约还能听到林绣压抑的哭声。
他心里一软,轻咳一声,死皮赖脸从后面把人抱住,林绣挣了挣,身后纹丝不动,反而缠得更紧。
“温陵的醋,比京城的可酸多了,”沈淮之在她颈间闷声笑,“不过是个丫鬟,你和她争哪门子风,吃哪门子醋?”
林绣泪水更止不住,她的身份,尚不如一个丫鬟。
心里酸得快要把她的心腐蚀掉,抽噎着问:“难不成从前你在这府里,过的就是这般日子?成日里有漂亮的丫鬟伺候你,哄着你开心?”
沈淮之打趣:“哪有咱们嫣儿姑娘漂亮,我倒没觉出来。”
林绣气得拧他,被沈淮之攥住小手亲了亲。
“你不喜欢她们近身,今后便学着伺候我穿衣,这总成了吧?”
林绣不满地蹙眉:“又不是没长手没长脚,自己还穿不了衣服?”
沈淮之未跟她计较这些,凑过去犯浑,三下五除二又脱了她身上的里衣:“自然长了,不然如何伺候我的嫣儿?”
林绣没好气地推他,咬了咬唇问道:“玉郎,太后今日赏你奴婢,明日赏你妾室,你可都会收下?”
沈淮之叹口气:“既是赏赐,便没有不收的道理,拒绝岂不成了抗旨?嫣儿只管放心,收了不用便是,无非就是公主府多供养几个人,我自当只守着你一个。”
林绣不知该不该信。
这府里连个小猫小狗兴许都瞧不上她,日后就算排除万难进了门,身边恐怕也要被公主塞满女人。
再生不出孩子,那更有理由让沈淮之纳妾。
沈淮之见她不信,好脾气温声去哄,总算哄得林绣信了几分。
林绣咬了咬唇,摸了下小腹:“玉郎,我什么时候能不喝避子汤?”
沈淮之回来时,从问月那听说了,母亲和祖母先斩后奏,他实在无奈。
但也的确是为了规矩脸面,沈淮之紧了紧胳膊:“等日后名正言顺,嫣儿,再等等。”
林绣闻言便知这避子汤,不喝是不行的。
没有办法,只能听他的,又不甘心,林绣一遍遍问:“你会娶我的,对不对?”
沈淮之极有耐心,亲着哄她:“会的,我的嫣儿,你是我今生唯一的妻子。”
林绣想,沈淮之夹在中间不易,她该信任的,不可这样任性。
“夫君,我信你。”
林绣主动吻上去,沈淮之掐着她下巴回应,低低求她:“今日听了这曲儿,倒觉得谁都不如我的嫣儿唱得好,嫣儿,再给为夫哼几句?”
林绣心尖一颤,摇头不肯。
沈淮之有手段,也不强求,只缠磨她。
不多时,帐子里就传出隐隐约约的唱曲声。
压得极低,传不出去,只在二人的唇齿间溢出。
琳琅和绿薇守在外间,什么都没听到,不过片刻的工夫,里面又传来些响动。
她们二人对视一眼,默契地低下头去。
太后娘娘吩咐过,等世子爷倦了,才有她们的好前程。

沈淮之无奈:“我是和春茗商量了让她回温陵,但没想让她今日就走。”
码头风大,沈淮之替林绣戴上兜帽,低声说好话:“春茗随了你的性子,好大的气性,早知道这样,我怎么敢跟她提这事。”
“嫣儿,我错了成吗?”
林绣知道沈淮之不是这种心狠手辣的人,但他不喜春茗,要把人赶走是不争的事实。
她怨怼道:“春茗碍了你什么事,世子干脆把我一起赶走,省得我们姐妹两个成日里让你为难。”
沈淮之心下有愧,俯身去捧她的脸,一摸有泪,触手冰冰凉,心疼地把人往怀里抱,“这是哪儿的话,听我解释完再生气好不好?”
林绣烦他,把人推开,提着裙子就要上马车。
沈淮之也顾不上在下人面前,打横抱起林绣把人放上去,不由分说和林绣挤在一起。
他撂下帘子关了门就贴着林绣不放,“我保证春茗回去是过好日子去了,日后她生活无忧,凡事不愁,不比在府里自在?”
林绣冷声:“你也知道我们姐妹二人在你们家里不自在,都为了你受多少委屈,到头来连个年也不让人过完,冰天雪地的赶路,你怎么这般狠心。”
“还有,为何不与我商量?又凭什么替我做主?春茗走不走,跟你有什么关系?”
林绣已经带上哭腔,她心里难道不知道春茗留在这过得不快乐,可真要和好姐妹分开,又十分不舍。
长这么大,都和春茗日日在一处,林绣早把春茗当作世上唯一的亲人。
温陵离着京城几千里地,再见谈何容易。
哪怕说一声,好好道个别,林绣觉得自己也不会这么难过。
她捂着脸哭出来,“我对不起春茗,她一定是生我的气了!”
沈淮之万万没有这种心思,但事情到这一步,除了道歉,多说无用。
他攥着林绣的手把人往怀里拉,不住道歉:“是我的错,春茗与你感情好,怎么会生你的气,我回去后就写信给她赔不是,再让人亲自送去温陵,好不好?”
林绣哭得抽噎,不愿意理他。
沈淮之低声哄:“再不敢了,嫣儿大人有大量,原谅我一次?嗯?”
但林绣情绪低落,任沈淮之怎么哄,都提不起什么兴致。
沈淮之也无奈,摸了摸她的头。
进了京城,时辰不早,沈淮之想着回来后便忙,未能带林绣出来走走,干脆喊停马车,打算与林绣在外面用饭。
沈淮之柔声道:“一品居的饭食还算不错,各地的口味都有,今日我们吃温陵的菜系怎么样?”
林绣没什么心情,被沈淮之半强硬扶下马车,她也不想回公主府,便没再拒绝。
两人到了二楼包厢,沈淮之点了些林绣爱吃的饭菜,殷勤周到地在一旁伺候。
林绣碗里堆满了菜,烦道:“你自己吃罢,别管我。”
沈淮之笑笑,很久没和林绣这般自在独处,他凝着林绣娇美的侧脸,正欲低头亲吻,就听到敲门声。
小二来上菜,沈淮之只好放人进来。
不是刚刚的店小二,换了个矮个子男人,沈淮之瞧了他一眼,眉毛微蹙。
林绣不察,刚要夹起一块姜母鸭,就被沈淮之拽着胳膊往旁边一拉。
她低呼一声,还没反应过来,又被推开。
林绣慌乱地扶着屏风站好,就看到沈淮之和那个“店小二”缠斗在一起。
她都没看清这人从哪里抽出来的一把匕首,在手里快速翻飞,晃得她眼睛一阵花。
林绣的心提起来,生怕这刀会落在沈淮之身上。
这刺客武艺高强,身形鬼魅,一看便知是受过训练的杀手,纵是沈淮之身手不凡,应付起来也有些吃力。
更何况还要看顾林绣。
那刺客看准他的弱点,时不时就换了身形,将匕首对准林绣,林绣慌慌张张闪躲,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沈淮之分神的工夫,还是被刺了一刀,血迹从他右胳膊处的伤口飞溅而出。
刺客乘胜追击,朝着他左胸刺去,林绣惊叫沈淮之的名字,吓得血色全无。
沈淮之紧紧拽着林绣,将她护在身后,生受这一击。
想象中的血迹并没有喷出,沈淮之低头冷笑,抬脚正中“店小二”心口,人也追上去,钳住了他的脖子。
沈淮之沉着脸:“谁派你来的?”
“店小二”不知道沈淮之身上穿了什么,削铁如泥的匕首竟然没有刺透。
任务失败,他就要咬破毒囊自尽,但就在这时,窗外正对面的茶楼里,“嗖”地飞过来一根银针。
闪着光,方向却是林绣眉心。
沈淮之心惊不已,松了刺客,揽着林绣扑倒在地,再抬眼看去,刺客已经跳窗逃走。
这时楼下的人总算听到动静赶来,鸿雁立即就跟着去追,但也知道没了希望。
问月吓白了脸,不知所措。
沈淮之扶着林绣起来,不顾胳膊上的伤口,安抚道:“我没事,别哭了。”
林绣紧紧搂着他的腰,竟不知道沈淮之在外面危险至此。
她担心伤口,赶紧让问月去找店家拿药。
林绣摸了摸沈淮之的左胸:“这里怎么没事?刚刚太危险了,你挡我做什么,他就是在故意引你过来而已!”
沈淮之低头吻她发顶:“无妨,上次在温陵遇刺,回来后圣上便赏了我一件金鳞甲,寻常匕首伤不到我。”
若林绣有事,沈淮之才是生不如死。
林绣摸着是有些不一般的触感,又软又硬的,她没见过,想必是沈淮之怕她担心,回到府里换了便衣。
“你是不是常遇到刺杀?为何不告诉我。”林绣脸贴上去,后怕极了。
在温陵的时候也是,怎么皇亲国戚还这样危险。
沈淮之见她这模样,心里熨帖,厚着脸皮把人亲了亲:“担心我?不生气了?”
林绣气极,“什么时候,还与我说这些。”
“好了,我替皇上办事,有危险是正常的,这些政事不便告诉你,免得你担忧。”
光是沈淮之南下查盐税一案,就得罪了不少人,平时身边有母亲给的亲卫队,倒没遇见过刺杀。
今日也算是头一遭了。
更像试探。
正好问月端了药进来,林绣没有再问,小心给沈淮之包扎,沈淮之看了问月一眼,问月便明白了主子的意思。
她不会多嘴,只要公主不问,她就不说。
发生了这档子事,林绣也没了心情吃饭,对沈淮之的怨气也暂时压下。
沈淮之在外顶了许多压力,回到府里还要操心她和春茗,林绣不想再让他为难。
等春茗到了家,她再写信过去问问,日子还那么长,林绣不信就没有再见的时候。
她朝沈淮之柔声道:“日后你多带些人在身边,可千万要保护好自己,别让我担心。”
沈淮之心里一软,低声说好。
包扎完了胳膊,沈淮之系上大氅,掩盖住了伤口,牵着林绣的手上了马车。
二人刚离去,对面茶楼另一侧的窗户处闪出一个人影。
二皇子赵则眉目阴沉,盯着离去的马车。
没想到沈淮之,竟如此在意这个渔女。
倒是有几分意思。
赵则侧头看向近侍刘福:“去查查,沈淮之出城做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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