芜瞧见他脸上扣着半张银面具,露出的下巴比庙里的雪还白。
“根骨尚可。”
剑柄挑起她下巴,凉得让人激灵。
阿芜这才发现自己的破袄敞着怀,慌忙去捂胸前——里头裹着偷来的《三字经》掉出来,书页间夹的枯梅瓣撒了一地。
玄衣人忽然蹲下来。
他摘面具的动作很慢,像是扯着伤口疼。
阿芜看见他右眼睑有道疤,像被火舌舔过似的皱起来。
“可愿修仙?”
阿芜盯着他腰间晃悠的酒葫芦。
上个月偷看茶楼说书,那些剑仙老爷都挂着这样的葫芦。
她咽了口唾沫:“管饭么?”
男人愣了下,眼角皱起极浅的笑纹:“管饱。”
“那成。”
阿芜把冻红的脚往雪地里踩,“先说好,我吃得可多。
前日吃了李婶家整个南瓜,被她举着擀面杖追了半条街……”话音戛然而止。
男人突然剧烈咳嗽,指缝溢出的血滴在雪地上,竟凝成冰珠。
阿芜下意识去扶他,指尖触到的地方冷得像死人。
“闭眼。”
阿芜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拎着后领腾空而起。
冷风灌得她张不开嘴,只能死死攥住男人的衣带。
等能睁眼时,云层在脚下翻涌,剑柄上的青玉流光映着星子,比她偷过的任何一块玉佩都亮。
“怕就说话。”
男人的声音混在风里。
阿芜把脸埋在他后背:“你……你身上有药味。”
她抽抽鼻子,“跟我娘以前喝的汤药一个味儿。”
握剑的手突然抖了下,剑身跟着倾斜。
阿芜尖叫着搂紧他脖子,听见头顶传来闷哼——这才发现他后颈有道新伤,结了冰碴的伤口被她蹭得又渗出血。
落地时阿芜吐得天昏地暗。
男人用剑柄支着她后背,等她吐完才递过个油纸包。
里头躺着三块桂花糕,香气勾得胃里直抽抽。
“慢慢吃。”
他转身擦拭剑身,袖口滑落时露出腕上铁链的勒痕。
阿芜噎得直捶胸口,男人解下酒葫芦递过来。
她灌了一大口,辣得眼泪汪汪:“这酒……咳咳……怎么是苦的?”
“药酒。”
男人拿回葫芦时,指尖在她碰过的地方顿了顿,“叫我清崖。”
阿芜舔着嘴角的糕屑:“阿芜,野草那个芜。”
她突然盯着清崖腰间,“你玉佩在发光!”
3 凤纹觉醒青玉坠子泛起幽光,映得雪地发绿。
清崖皱眉捏诀,玉光却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