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银铃铛响个不停,惊得河里的鱼群纷纷跃出水面。
玉兰挎着竹篮走在后头,篮里装着红鸡蛋和扎小辫的彩头绳。
老槐树新发的枝桠上系满红布条,张老三握着半截银镯念祭文。
念到“魂归故里”时,树根处突然涌出眼清泉,水底沉着二十年前王掌柜那艘货船的铜铃铛。
女婴在此时放声大哭,泪珠子落地竟长出嫩绿的苇芽。
自那之后,村里再没出过怪事。
只是每年清明,老槐树的梅花开得格外早,花瓣落在河面上,会引来成群通体透明的银鱼。
李二狗家的闺女五岁就能辨水纹知阴晴,常在河滩上对着虚空喊“干娘”,说她衣角绣的梅花比朝阳还红。
河神庙的香火渐渐旺了,外乡人常来求取“平安水”。
有细心的香客发现,庙祝案头供着的不是寻常神像,而是块刻着梅花纹的银牌。
更奇的是每逢雨夜,庙瓦上会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像是有穿绣鞋的女子在屋檐上漫步。
霜降那日,已经佝偻的张老三坐在河湾头晒太阳。
浑浊的老眼望着对岸的芦苇荡,忽然瞧见个熟悉的白影在苇叶间闪过。
他眯起眼睛笑了,缺牙的嘴里漏出句:“春杏啊,今年的梅花酒酿得可甜?”
风声裹着水响掠过滩头,几片梅瓣飘落在老人膝头。
下游漂来只豁口的粗瓷碗,碗底沉着颗圆润的珍珠,正中央嵌着粒朱砂似的红点。
立冬头场雪落下来时,李二狗家灶间的腌菜缸结了层薄冰。
玉兰拿火钳子敲开冰面,瞅见冰渣子里凝着朵完整的梅花。
闺女小满踮脚扒着缸沿瞧,棉袄袖口蹭了片腌菜叶:“娘,干娘说今冬雪大,让把地窖里的红薯挪南墙根。”
二狗在院里劈柴的手顿了顿,斧头刃卡在榆木疙瘩里。
自打小满会说话,总能把河湾头的动静说得准。
前些日子说孙屠户家母猪要下崽,果然一窝下了十二只,比往年多出三成。
腊月廿三祭灶王,村人们发现供糖瓜的碟子总少一角。
张老三拎着酒葫芦晃到河神庙,见供桌上的麦芽糖印着个小小的牙印。
他往香炉里插了三根线香,青烟歪歪扭扭绕上房梁,凝成个挽髻的人形。
“尝尝新酿的梅子酒?”
老守林人掏出个粗瓷瓶摆在供桌角落。
半夜里巡更的听见庙里有碗盏轻碰声,贴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