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他怀里护着的是我的录取通知书,昨天刚藏在铁盒夹层里。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
5.碘酒浇在伤口时,程寄声突然攥住我手腕。
护士以为他怕疼,却不知他拇指正摩挲着我虎口的咬痕——那是我们初见时他留下的印记。
“会留疤。”
我盯着他翻卷的皮肉。
他歪头让护士缝线,声音轻得像叹息:“姐姐给的疤,好看。”
明明疼得瞳孔都在颤,还能冲小护士眨眼睛。
窗外的月光泼在他带血的锁骨上,烟疤浸润在血色里,绽成真正的红莲。
我把他踹进浴室时,血水顺着瓷砖缝爬成蜈蚣。
他湿漉漉的额发贴在纱布上,忽然从裤兜摸出个东西:“赔你的。”
竟是用碎水晶重新拼成的草莓发圈。
我这才想起打架时弄丢的那个——母亲送我的十八岁生日礼物,地摊上五块钱三个的便宜货。
“医药费从你伙食费里扣。”
我扯过毛巾砸他脸上。
他隔着蒸汽闷笑,水珠从发梢滴进锁骨凹陷处。
“明天去钢厂路摆摊吧,那边城管十点才上班。”
热气蒸开他领口时,我瞥见肋下的乌青。
这傻子肯定又去码头扛活了,难怪最近校服总泛着鱼腥味。
花洒冲开他指缝的血痂,混着铁锈色的水流旋进地漏,我突然想起夜市那个破碎的夜光发圈。
他是什么时候偷偷捡回来的?
他总在捡我不要的东西:过期的止痛药、断齿的木梳、还有我这个满身尖刺的姐姐。
浴室镜蒙着厚厚的水雾,却照得我眼眶发烫,一定是被热气熏的。
6.梅雨季的霉斑爬上铁皮柜时,我撬开了程寄声的床头柜。
褪色糖纸包裹的玻璃罐里,躺着二十三个手工账本。
最近那本封皮用我的旧作业纸糊成,铅笔印透过背面——是我高考前撕碎的模拟卷。
“沈知微过敏源:花粉(3月)、虾皮(7月)、樟脑丸(除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