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既如此冷血,我也没什么好留情的了。
我攥着妹妹李欣的血衣,上面还沾着她被烫伤后渗出的脓水。
在他们回村的必经小路上,我早早埋伏好。
那座摇摇欲坠的木桥边,我把血衣挂在断裂的栏杆上。
父亲走过时,风一吹,血衣正好砸在他脸上。
他皱着眉一把扯下来,骂骂咧咧:“哪个贱人乱扔破布,真他妈晦气!”
他嫌恶地甩到一边,抬脚就走。
母亲却忙不迭喊:“扔了多可惜,我捡回来还能穿。”
她抖抖索索掏出手电筒,照向那团血衣。
光一打上去,她尖叫得像被掐住脖子的鸡:“啊!
是李欣!
她回来找咱们了!
这是她的血衣!”
父亲反手就是一巴掌,扇得她脸歪到一边:“瞎嚷什么?
她的东西早烧光了,哪来的衣服!”
两人对视一眼,眼底闪过惊恐,撒腿就往家跑。
一边跑,父亲一边吼:“快快快,全烧了!
都给她送下去,别让她爬回来!”
他们冲回家,抱出一堆破烂衣物和杂物,直奔乱葬岗。
到了坑边,见李欣不见了,他们竟喜形于色。
母亲拍手笑:“太好了,小丫头准被祖先收了,谁不喜欢嫩的啊!”
他们巴不得我们姐妹都烂在地下。
可惜,我偏不如他们的意。
我藏在暗处,低声播放音效,哭腔回荡在坟间:“呜呜……为什么要害我,为什么要害我……”母亲抖着嗓子说:“老李,这像不像那大丫头的声音?”
父亲咬牙骂:“快走,别让她跟回家,不然浩儿怎么办!”
他们没察觉,我早在他们脚下系了细绳。
任他们怎么跑,腿都像被鬼拽住,迈不开步。
两人吓得手脚并用,在泥里乱爬。
互相扇到脸上,鼻血混着泥淌下来也顾不上。
时机差不离,我和李欣各剪断一根绳。
他们扑通摔进烂泥,摔得鼻青脸肿。
可恐惧压倒一切,他们爬起来就跑,屎尿都吓出来了。
回村的小路上,我早设好绊绳和陷坑。
他们一路连滚带爬,摔得满身血污,尖叫声刺破夜空。
到家后,他们钻进屋,像疯狗一样翻箱倒柜。
收拾出一大包东西,又硬着头皮折回坟地。
站在我被埋的大坑前,他们跪下磕头,磕得额头血肉模糊:“祖宗啊,大丫头随便您怎么收拾,送给您了,保我儿子平安吧!”
他们把我那堆破烂堆在坑边点火烧。
一边烧,母亲一边念:“快拿走吧,别再送回来,我们不要这贱种了!”
这话像刀子捅进我心窝,虽被抛弃无数次,可亲耳听他们喊“不要”,还是冷得发抖。
他们把我的东西当垃圾扔进火里。
扔完,父亲甩了个火把进去。
火舌蹿起,吞没了我二十年的痕迹。
也烧尽了我对父母那点可笑的幻想。
我从没被爱过,可心底总藏着一点奢望。
我曾想,若没李浩,他们会不会分我半点疼爱?
可转念一想,没了他,他们只会更恨我这个“赔钱货”。
我手里攥着从那堆东西里偷拿的几个布偶。
说是布偶,不过是破布缝的棉团,塞满发霉的棉花。
它们陪了我二十年,如今也该派上用场。
他们烧了我的东西,下一步准是去烧李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