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开了金口,我哪敢不从。
我跟着她踏进闺房,见她拉开檀木柜门,指着里头一堆锦绣睡衣问:“你瞧着哪件顺眼?”
我咧嘴一笑,摆手道:“我没挑剔,随你心意。”
“那就这样。”
她指了指绣着鸳鸯的床榻,示意我过去。
我却停下脚步,笑得有些尴尬:“我乐意陪着,可不想沾一身脂粉味,你还是先洗洗吧。”
她僵住,脸色骤冷,指着房门厉声道:“滚出去!”
我耸肩摊手,语气里带点委屈:“这规矩你我早定下了,我不管你的事,可你洗个澡总得给我点体面吧。”
她攥紧拳头,咬牙吐出一个字:“滚!”
我慢悠悠走到门口,回头贱笑:“不洗也成,加点银子就行!”
“砰!”
一只瓷瓶砸来,我赶紧闪身关门,心有余悸。
女人的火气,比这冬夜的炭盆还烫手。
我溜回偏厢,点起昏黄的烛火,摊开桌上的商册,低声筹谋。
“阿宁,明早你去西市茶馆,那边的翻新活儿我已敲定。”
“对了,阿祥,城东仓廪的围墙要塌了,马上得修,我联系好了石料商,你去谈。”
“还有阿禾,我从裴凌舟手里抢了个镖局的肥差,来回能赚千两,你去盯着。”
忙到夜深,烛泪滴满案头,我才揉着酸胀的眼合上册子。
这些买卖,都是我从钟婉秋那群狂热追求者手里一点点抠来的。
我曾哄过裴凌舟,说我从来不近钟婉秋的身,他信了,扔给我几桩生意让我发财。
可真相是,我与她同处一府,她美得勾魂,我又不是木头,哪能夜夜独守空房,至少半月总有几回春风拂面。
天蒙蒙亮,我爬起来给她熬了碗桂花红枣粥。
府里不缺厨子,可她偏爱我亲手做的,日日如此。
粥端到她面前,她舀了一勺,漫不经心问:“今晚老宅有宴,你能抽空吗?”
我拍胸脯应下:“再忙也得陪夫人走一趟!”
为啥?
钟氏的宴会,是人脉的宝库,傻子才推辞。
至于岳父岳母的冷眼,小舅子小姨子的刁难,我早习惯了。
我在宛州有个响亮的绰号——“绿帽庄”,我还能咋办?
她搁下瓷勺,眉眼间透着不悦:“你去,是想替我挡那些苍蝇,还是为自己捞好处?”
我挺直腰板,义正词严:“夫人风华绝代,追求者多是福分,我干嘛挡着?”
她哼了一声,起身甩袖:“不吃了。”
我盯着那碗粥,心疼得不行,索性自己喝了个干净。
夜幕降临,我与钟婉秋坐轿前往老宅。
宅外车水马龙,豪门车辇挤满了长街。
我掀帘扶她下轿,她挽住我胳膊,低声叮嘱:“今晚非同小可,若我有难,你得站出来。”
我咧嘴点头:“放心,绝不拖后腿。”
她横我一眼,眼底藏着嗔意,没吭声。
我心想,这不正是你想要的吗,咋还不开心?
刚迈进老宅大门,小舅子钟云泽迎面冲来,他瞪我一眼,对钟婉秋沉声道:“你还揽着他?
不嫌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