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瞬,所有人都乱了方寸,像被狂风卷过的麦田。
宴厅里这些贵人,哪个没对我冷言冷语过。
有些更是拿羞辱我当消遣,见了我就忍不住挖苦几句。
可我从不在意。
他们的嘲笑在我看来,不过是他们自找的乐子,而我借机从他们手里讨些好处,算是各取所需。
只要银子到手,脸面这种虚头巴脑的东西,我早扔进风里了。
我出生时被丢在荒野,是北疆的流民收留了我,后来辗转被卖了好几回,换了好几个主子,直到一个老镖师把我捡回去。
老镖师死后,我没读过一天书,只能靠拳头在乱世里混饭吃。
从懂事起,我就没过过一天安稳日子。
所以,银子对我来说,是命根子。
我扫了眼满场惊慌的面孔,笑得温和:“诸位别怕,你们虽常拿我取乐,可也帮过我不少,我不记仇。”
这话一出,他们半信半疑,却都松了口气,像是从鬼门关捡回一条命。
我转头看向裴凌舟,语气带笑:“裴公子,我得谢你,当初是你开了商路的口子,我才瞧出北疆的镖局有多赚钱,这才建了铁鹰。”
裴凌舟原本吓得面无人色,听我这么说,僵硬的脸上挤出一丝侥幸。
可我脸色一沉,声音冷了下去: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你们踩我我忍得下,但抢我银子我可不干,我拿铁鹰救了魏老板的侄儿,那利权是我的,你凭什么伸手?”
裴凌舟见我变脸,腿一软,扑通跪在我跟前,声音颤抖:“庄爷,我哪知道您这么有本事啊,早明白过来,我哪敢动您的钱,更别提跟您争女人了!”
我摆手打断他,语气平淡:“我早说过,我和婉秋是契约夫妻,她的私事我不管,女人你争不争我无所谓,可银子你碰不得,懂吗?”
“啊?”
裴凌舟愣住,眼里满是震惊,却忙不迭点头:“庄爷,我错了,您爱银子,我给您银子!”
我满意地点点头,慢悠悠道:“从今往后,你裴氏商队的买卖都归我,如何?”
他脸色刷白,颤声道:“庄爷,这要是全给了您,裴氏可就完了啊!”
我轻哼一声:“放心,我留你一成利,不然你的货刚到北疆,就得被劫个精光。”
“好,我答应!”
裴凌舟咬牙应下,像是下了血本。
这当口,钟泰山、李氏,连同钟云泽,竟齐齐跪倒在我面前,像三只丧家犬。
钟泰山泪眼汪汪,声音哽咽:“阳舒啊,以前是我们瞎了眼,只要你肯拉钟氏一把,从今往后,我们拿你当亲儿子待!”
我眯着眼瞧他们,心里冷笑,我还是更喜欢他们那副高高在上的嘴脸。
他们横眉冷对的时候,我总能趁机捞点油水。
可如今这副低三下四的模样,反倒让我得搭把手。
我沉吟片刻,懒懒开口:“你们方才提的那新入行的商队,就是我一手养起来的,你们是想让我自断一臂,成全你们?
这跟抢我银子有啥区别,岳父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