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纪昭梁毅的其他类型小说《侯府宠养女,皇叔撑腰,不原谅纪昭梁毅全局》,由网络作家“钱来来”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白沁雪眼泪簌簌落下。不得不说,白沁雪甚美。连哭起来都好看,眼泪大颗大颗如珍珠串似的滚下来。泪水滑过粉白的脸颊,宛若破碎的白莲花。秦氏见她这么哭,心疼极了,抱着她也哭了起来。“婆母,老爷,可怜沁雪从小没了娘,如今继母还苛待她。”“她对我又有恩,我实在是不忍心将她赶走。”秦氏说完,又埋怨白沁雪:“你个傻孩子,你被梁家那小子利用了去。他从你这边得了消息转头就去抢了军功。你是无辜的呀。”白沁雪立刻哭道:“是我蠢了。我待梁家哥哥如亲哥儿似的。我真没想到他竟然......竟然......”她边哭边偷瞧纪昭,忐忑。纪昭站在祖母身边,脸上笑意淡淡的,看不出半点喜怒。秦氏心肝宝贝地安慰白沁雪。纪昭瞧着母亲秦氏紧紧搂着白沁雪,当真是比亲母女还亲。若是前...
《侯府宠养女,皇叔撑腰,不原谅纪昭梁毅全局》精彩片段
白沁雪眼泪簌簌落下。
不得不说,白沁雪甚美。
连哭起来都好看,眼泪大颗大颗如珍珠串似的滚下来。泪水滑过粉白的脸颊,宛若破碎的白莲花。
秦氏见她这么哭,心疼极了,抱着她也哭了起来。
“婆母,老爷,可怜沁雪从小没了娘,如今继母还苛待她。”
“她对我又有恩,我实在是不忍心将她赶走。”
秦氏说完,又埋怨白沁雪:“你个傻孩子,你被梁家那小子利用了去。他从你这边得了消息转头就去抢了军功。你是无辜的呀。”
白沁雪立刻哭道:“是我蠢了。我待梁家哥哥如亲哥儿似的。我真没想到他竟然......竟然......”
她边哭边偷瞧纪昭,忐忑。
纪昭站在祖母身边,脸上笑意淡淡的,看不出半点喜怒。
秦氏心肝宝贝地安慰白沁雪。
纪昭瞧着母亲秦氏紧紧搂着白沁雪,当真是比亲母女还亲。
若是前世,她看了又要发疯吃醋。
可现在对冥府游荡了十几年孤魂野鬼的纪昭来说,这点不甘不再算什么。
因为两人本就是亲的。
堂上众人脸色异样,祖母狐疑在两人脸上打量。
终于,纪父松了口:“罢了,以后和梁家别来往了。”
秦氏道:“闹成这般,也没法做亲家了。”
她说这话时盯着纪昭,似等她发作。
纪昭微微一笑:“但凭父母做主,女儿没什么意见。”
秦氏见她如此淡然,有些失望,也有些不适应。
她忍不住刺激:“昭儿,你看你大好的姻缘都没了。也该反省反省自己,是不是哪儿做的不对?”
纪昭点头:“母亲教训得是。一切总是女儿的错。不该回京。”
“既然姻缘如此好,沁雪表妹不是还没婚配吗?这大好姻缘给她便是。算是当做女儿赔罪。”
此话一出,秦氏脸上惊怒。
白沁雪变了脸色。
祖母对秦氏怒道:“你就是这么当亲娘的?女儿被别人家上门指着鼻子骂,你不去出气,反而让昭儿反省?”
“她错就错在撞见了梁毅和沁雪有了私情吧?”
白沁雪满脸通红,一副羞愤要死的样子。
秦氏楚楚可怜看向纪父。
没想到一向偏袒她的夫君,冷冷道:“母亲教训正理。夫人,后院你该管严点。府中还有那么多未出阁的女孩子呢。”
“这次就算了,不追究。若有下次......”
纪父虎目冷冷瞥了一眼白沁雪,多了嫌恶。
......
与梁家的退婚便定了下来。
顺利无比。
前世纪昭回府不久,梁毅就正式来退婚。
自己大吵大闹,还提了剑差点刺伤白沁雪。母亲秦氏一番添油加醋,父亲怒提了马鞭子抽了她二十下。
她本就伤了元气,被这一打更是伤得起不了床。
祖母前来劝解让她忍耐,她又与祖母大吵一顿,气得祖母吐血。
从此府中唯二向着她的老人心灰意冷,再也没有人替她出头说话。
如今她提前回府。
阴差阳错下,没脑子的梁毅又急吼吼威胁退婚。
在她三言两语下,攻守易型。
没理的是梁家,没脸的是白沁雪。而她轻轻松松将自己从这摊子烂事摘了出去,还得了端庄贤惠好名声。
......
夜里,纪世德与秦氏说话。
纪世德道:“梁家的送了不少重礼,梁毅答应这事由我写了奏折向圣上申功。我这才答应不追究他擅自剿匪的事。”
秦氏点了点头:“也该如此。”
纪世德又道:“我打算不还他们梁家的一部分聘礼,想必他们是会答应的。”
“这事你去与梁家摊开了说清楚,要写个文书为证。”
秦氏又点头。
纪世德极其贪财,趁机坑梁家一笔是意料之中。
他又道:“对了,昭儿也回来了,让白沁雪赶紧挪院子。”
秦氏十分不愿:“不行,沁雪要是让了,岂不是阖府都觉得她做错了事心虚让出来?”
纪世德皱眉:“难道她没做错事?”
秦氏哑口无言。
又拿了白沁雪救了自己一命说事。
纪世德冷哼:“你就偏心吧。也不知道你看中她什么?竟比对昭儿还好。”
秦氏落了泪:“老爷忘了我们落掉的那一胎吗?大夫说是女儿......”
“我拢共生了三个孩子,还有一个命苦的没出世的。”
“昭儿完全不像我。沁雪才与我长得像,才华与性情更是与我酷似,我就觉得她就是我那苦命的女儿。”
纪世德最受不了娇妻的眼泪,只能哄着不提这事。
......
翌日,纪昭进宫拜见皇后。
上次回京途中,皇后给了她令牌可以自由出入皇宫。
皇后见到纪昭,十分高兴,仔细询问她回府习不习惯。
纪昭都说好。
皇后忽然问:“昭儿今年几岁了?”
纪昭:“今年虚十八了。”
皇后笑吟吟握住她的手,对黄尚宫道:“这些日子赶紧把京城中适龄的世家子弟都收一收画像,给纪姑娘挑挑。”
纪昭脸红。
皇后见她害羞,道:“你放心,本宫去求皇上与你挑位好夫婿。到时候赐婚圣旨下,风光极了。”
纪昭忍不住看了皇后一眼。
她有理由怀疑皇后已经知道梁家与纪家退婚的消息。
纪家不是京中权贵世家,按道理消息是决计传不到皇后耳边。
唯一缘由便是——皇后要为她撑腰。
想通这点,纪昭对皇后便多了几分孺慕之情。
前世皇后几次让黄尚宫传话让她进宫说话亲近,都被母亲秦氏挡了。要么就是让白沁雪代替她进宫。
以至于她最后得了癔症,皇后也无法帮她。
皇后今年四十出头,与母亲秦氏差不多年纪,膝下有一子一女。
大公主与五皇子。
大公主今年十四,五皇子尚幼,今年五岁。
说了一阵子话,内侍前来:“睿亲王殿下来了。”
皇后笑了笑:“最近要翻修裕华宫侧殿,皇上让十四皇叔监工。皇叔做事严谨,时常过来让本宫看看图纸。”
纪昭心中一动。
裕华宫?
按着前世这个时候,裕华宫应该快建好了只剩下收尾。
思附间,外头传来“笃笃笃”手杖顿地的声音。
睿亲王萧烨来了。
纪蓉阴沉:“放肆!说你两句你还顶嘴了。看你的样子是不吃点苦头不知尊敬兄长。来人!”
他身后跟着两个长随。
“给我将她按住!今日我要替母亲教训她。”
纪昭冷眼旁观。
眼风扫过,两个长随不敢轻易动她。
纪蓉见长随不动,上前就要去抓。
他跟着纪父习得武功,有几分本事在身上。今天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下定决心就要让纪昭好看。
纪昭冷眼看着纪蓉打来,心里冰寒一片。
这就是她的血肉至亲,享受着她救驾功劳的好处,却反过头来事事找茬打压欺辱她。
她从前很是不解,不明白自己用性命挣的功劳父兄怎么每次提及都十分厌憎。
后来她才慢慢品出味来。
他们,厌女。
因为她是女儿,是女子。
女子怎么能在战场上比男子还英勇?
女子怎么能有视死如归的勇气,面对刺客血战不退?
她的功劳越醒目,受到的嘉奖越隆重,越发衬得父兄越无能。
正因为他们的无能,才会越发打压欺辱她。
纪蓉抓来,眼见就要抓到纪昭,心中得意。
自己这个妹妹太过狂妄,他得好好教训她,让府中人都知道他纪蓉才是主子。
想着,他手中寒光吞吐,宁笑着朝着纪昭扑了过去。
“啪”的一声,纪蓉被一巴掌狠狠扇倒在地上。
脸颊高高肿起。
他吐出一口血,正要怒骂是谁打了自己。
一道黑影又再次上前,这一次又是“啪”地一下干脆利落扇了纪蓉另一边脸。
那黑影魁梧健壮,出手如风。他拎起被打懵了的纪蓉,一脚狠狠踹飞。
“哇”纪蓉又吐了一口血。
三个回合,他被暴打得全无还手之力。
纪昭看向来人,又惊又喜:“大哥!你回来了!”
那人收了手,拍了拍袖子上的雪尘,淡淡一点头“嗯”。
来解围的是久未回府的大公子纪荣。
他黑了不少,身上风尘仆仆,脚上的马靴都是马蹄溅起的泥土。
他看了一眼倒地不起的纪蓉,把手中的东西往地上一丢。
“老二,你过分了。这是昭儿妹妹,你怎么能用暗器伤她?”
地上是明晃晃一根细铜管,一头尖,中空,后头密闭。
纪昭眼神一冷,这下三滥的东西是用来放血用的。
二哥纪蓉竟然想用这东西对付自己?
她不由摸了摸身上贴身软甲。她回府后日日夜夜都穿着皇帝御赐给她的千丝软甲,为的就是提防无法预料的危险。
但,没想到自己亲二哥竟然要下毒手。
若不是大哥出现,她今天也不一定能全身而退。
纪蓉被打得脸肿胀如猪头,满口是血。
他怒道:“纪荣,你竟然敢打我!反了!反了!来人,找爹爹!”
两个长随赶紧一人扶着他起身,另一个人跑去寻纪世德。
纪荣“呸”了一声,满眼不屑:“找吧,我倒要看看爹怎么说。”
他说完,看向纪昭目光柔和:“身子,怎么样?”
再见大哥纪荣,纪昭感动莫名。
前世这沉默寡言的大哥帮过自己许多,只是当时纪府中已是大夫人秦氏的掌中物。
大哥既要顾着职责,还要顾着妻儿,根本没办法帮她太多。
现在如今,一切都有了变化。
纪昭咽下哽咽,笑着道:“大哥回来就好。我以为大哥要正月后才回。”
前世,大哥纪荣帮了九千岁寻回生辰纲后,是正月后才回来。那时候纪昭已经被父亲责打得卧病在床。
两兄妹就这么错过了见面。
纪荣闷闷“嗯”了一声,突然看了她一眼:“你怎么知道我寻回生辰纲?”
他补了一句:“九千岁让我回京的。”
纪昭微微一笑,眨眼:“妹妹半夜掐指一算,算出来的呀。”
纪荣见她露出调皮神色,眸色一暖。
他想说什么却又沉默。
他本就不是什么能说会道的人,见了自家的妹妹也只会默默关心。
在军营里给点吃食,给点御寒衣物,比武时偷偷给她掠阵。
又或是,偷偷把欺负了她的小兵痞拉到小树林里狠狠揍一顿。
别的,他一个大老粗也不知要做什么。
“大,大姑娘没事吧?”
大嫂包氏抱着儿子快步走来。
纪昭这才发现大嫂包氏站在旁边看了许久。她胆子小,刚才不敢凑上来。
纪荣见到妻儿,咧嘴笑了。大掌一揽抱起自己的儿子。
白沁雪站在不远处,神色莫名。按道理她应该来见礼,但刚才看了纪荣出手暴打二哥,她不敢上前。
此时,纪世德怒气冲冲走来。
“逆子!你竟然打了你二弟。”他不分青红皂白,劈头就骂:“为父平日教你们要兄亲弟恭,你学到哪儿去了?跪下!”
纪荣撇嘴,二话不说就跪了下来。
纪昭皱眉。
大哥这跪得也太丝滑了。
她抬头看去,只见纪蓉满脸得意地站在纪父身后。
就一瞬间,纪昭明白了大哥为什么一句话都不为自己辩解。
那是因为他习惯了。
习惯了父亲的偏心偏宠,习惯了自己辩解也是没用任何用处。
心里一阵酸楚,原来大哥和自己处境一样。
纪世德见纪荣跪下,越发生气。
他抽出马鞭就狠狠朝着纪荣身上抽去,鞭鞭入肉,不一会儿纪荣身上单薄的衣裳瞬间破败不堪,血色点点。
纪荣犹如石头似的,一声不吭任由父亲挥鞭子责打。
大夫人秦氏由人扶着来了。
她人还没到,哭声就传来:“我苦命的儿啊,怎么好好地就被打了呢?”
“我平日与你说凡事让着你大哥,什么都让着他。你......你真是自找苦吃。”
“大郎啊,你为什么要打二郎?我知晓你常年在外,二郎承,父母膝下,你看着心里气,但二郎年纪小。他不会与你争什么的。”
她说着抱着纪蓉哭:“二郎啊,你被打成这样。这......罢了,我们娘俩走吧。这府中还是留给你大哥,我们什么都不要。”
纪世德抽了十几下,累的气喘吁吁。
他听得大夫人秦氏这么哭,再看看二儿子一脸血的狼狈样子。
他更恨:“老大,你给我跪着好好反省!我没让你起来,不许起来。”
“慢着。”
纪昭出声:“父亲,你不问问什么缘由就打了大哥,让大哥跪吗?”
纪世德怒瞪着她:“我道忘了你。你也是个祸头子,好端端的你欺负沁雪做什么?”
“我知道你生气沁雪搅和了你与梁毅的婚事,但梁家已经给了赔礼。你还想怎么样?你故意摔了沁雪的簪子,你也有过。”
“你与你大哥一起跪着!”
纪昭对旁边皱眉的孙公公道:“让公公见笑了。”
她对晚秋道:“去唤门房。”
梁毅这才发现旁边有外人在场,等看清孙公公身上一等大太监服饰时,脸色瞬间煞白。
他赶紧请罪:“下官见,见过公公。”
孙公公不认得梁毅,侧过身只当没瞧见他。
梁毅尴尬至极。
管家匆匆出来。
他认出纪昭,皱眉:“大小姐,您提前回府怎么没通知府中一声?”
晚秋不高兴:“大小姐有事自然能回自己家。”
管家一转眼看见白沁雪,眼睛亮了亮,赶紧迎上前:“二小姐回来了?大夫人还念叨着您出门逛街可累着了。梁公子一起快请进!”
但两人却不动,只拿眼瞧着纪昭。
管家这才发现不对头,一转眼看清纪昭身边竟然站着孙公公。
他登时僵住,反应过来狠狠扇了自己两巴掌“公......公公......恕罪。”
孙公公看了他一眼:“皇后娘娘有口谕,都让众人出来迎吧。”
管家擦着冷汗匆匆进去。
很快,纪府中众人出来迎接。
祖母、父母与二房三房,还有各房兄弟姐妹统统出来亲自迎。
纪昭含笑行礼见过长辈们,然后与孙公公一起进了府门。
身后的人她是一眼都不看。
......
孙公公与府中众人传了皇后口谕,只说皇后做了噩梦,想念纪昭英勇救驾所以让她回京。
又赐了诸多绫罗绸缎,首饰金银等等,这才回宫复命去了。
纪昭与众人见过后,轮到白沁雪。
纪父道:“你去西山这三年,你娘忧心重重生了一场大病,要不是沁雪从老家赶来带来名医,你娘怕是熬不过。”
纪昭点头:“母亲向来柔弱不能自理,是女儿不孝,没有侍奉跟前。”
纪父愣住。
他备了一堆解释如何三年没去看望她,如今却半点用不上。
觉得哪不对劲,却又是说不出来。
大夫人秦氏捂着帕子咳嗽两声:“也不怪你,娘思念你,还好有沁雪陪着。你倒是得谢谢沁雪替你侍奉双亲才是。”
纪昭笑了笑:“那是要多谢沁雪表妹。”
表妹?
秦氏皱了皱眉。
白沁雪款款上前:“大姐姐,我本家姓白,是大夫人表亲家的女儿。如今承蒙大夫人恩典认为养女。”
“我比大姐姐小二岁。”
纪昭点头:“表妹好。”
白沁雪僵了僵。
这称呼是不打算承认她养女的身份了。
纪父皱眉:“昭儿,我知道你从小便没有容人之量,但沁雪救过你娘的命,她以后便是纪府的二小姐,是你的妹妹。”
纪昭含笑:“母亲认了沁雪表妹为养女,但没进族谱吧?”
纪父点头,祖母也说:“女子而已,不上族谱的。”
纪昭道:“没上族谱自然不是我的亲妹妹。府上有好几个妹妹,不缺妹妹。”
堂上众人呆住。
白沁雪拿了帕子擦眼睛,哽咽:“原大姐姐是讨厌我。”
纪昭:“讨厌你不至于,我与你先前又没见过。”
白沁雪僵了僵。
“够了!昭儿,你一回来就发作沁雪,简直是岂有此理!”纪父拍案而起,怒容满面,“原本以为你到了西山养伤能顺便养好脾气,没想到还是同以前一样。”
纪昭也不生气,平静问:“女儿从前是怎么样的呢?”
纪父:“粗鲁、无知,礼仪全无,不是大家闺秀!”
纪昭没有像前世一样当众和父亲大吵大闹,而是含笑提醒:“父亲,连圣上都夸女儿像极了您呢。聪慧果断,有勇有谋。”
纪父满脸通红。
纪昭轻声道:“圣上言,总是没错的。”也不敢有人说圣上错,不是吗?
堂上众人脸色各异。
纪昭抬出皇帝,无人敢再指责她品行如何粗鲁。
反而细细品味了下——白沁雪不过是寒门之女,怎么的配当纪昭的妹妹?
......
梁毅在外间堂上等着了大约半个多时辰。
下人带话:“梁公子有话要与老爷说。”
过了一会,纪父让纪昭前去前堂。
纪昭前去时,纪父怒气满面,恨恨瞪了她一眼。
他指了指梁毅:“你与昭儿把话说清楚。”
梁毅行了一礼,郑重道:“昭儿,既然你提前回府,我便与你说清楚。”
“我们的婚事还是作罢吧。”
堂上静默了一瞬。
梁毅见纪昭不语,语气稍快:“我知你对我情根深种,但我对你没有男女之情。小时候的誓言不过是玩笑。”
“不管你心里如何怨恨,一切冲我来便是。希望你不要针对沁雪。她是无辜的,而我与她一直是以礼相待,并无苟且。”
“是我心悦与她,她全然不知情。”
纪昭微微一笑,对纪父道:“婚姻之事但凭父亲做主。”
纪父愣住,梁毅更是呆了呆。
纪父皱眉:“这......”她怎么不闹?
纪昭道:“女儿刚刚回府实在是疲倦,若没有别的事,容女儿下去歇息。”
梁毅见她如此云淡风轻,像是蓄劲了半天却一拳打在棉花上,半分都不得劲。。
他不悦:“昭儿,你就没什么话说?”
纪昭笑了:“这门亲事本是两家人口头之约,若是要退,也应该是长辈商议决定。”
“我,能有什么话说?”
梁毅气急:“这事与你名声有损,你......你就不生气?”
纪昭一笑:“梁公子也知道此事对纪府名声有损啊?就这么等不及吗?”
纪父回过味来,冷冷道:“这事让梁府出个话事的人来说吧。如此草率岂不是欺我纪府没人?”
梁毅满脸羞愧地走了。
纪父留纪昭说话。
他一开口便是呵斥:“你好好反省为何人家会与你退婚?!简直丢尽纪府的脸?”
纪昭十分平静:“女儿今日才刚回府,还什么都没来得及做呢。”
“女儿也不知道梁公子为什么突然要退婚。”
纪父语塞。
半天,他冷哼:“总之你比不上沁雪温柔大方,被人抢了男人也是活该!”
“回去好好反省!”
纪昭没回嘴,只是笑了一声。
纪父原本要走,听得她的笑声恼火:“你笑什么?”
纪昭眸色明亮:“女儿回来路上听说梁毅剿匪有功,打算去圣上面前申功呢。”
纪父脚下一个踉跄,怒:“他何时剿匪了?匪患消息他怎么知道的?”
这次纪世德是真的发怒了。
半月前渠县有匪患,他正要带人去剿,剿灭成功的话京城也不会闲话他是靠女儿的功劳才得了爵位。
现在一听功劳被抢了,纪世德无异于被雷劈中。
纪昭不解:“沁雪表妹不是日日与梁公子一起吗?她没告诉父亲梁公子剿匪吗?也许匪患消息是她无意中透露给梁公子呢。”
她说完翩然离开。
独留纪父一人无能,狂怒。
回到了紫棠院。
纪昭静静站在那棵郁郁葱葱的海棠树下。
年刚过,海棠还未盛开,枝叶已长得十分繁茂。想必春日便能一树繁花,一如她重生之路。
前世她得回紫棠院后,阖府上下对她多有怨怼。
祖母伤心她不懂事不听劝。父母越发厌憎她,下人们也议论纷纷。
此事成她恃宠而骄,刁蛮任性的佐证,时常被人提起讥讽。
可如今不一样。
祖母那边派人送来了不少被褥,甚至还将舍不得用的鹅绒被拿了出来。管家嬷嬷与丫鬟下人们捧着家什物件,态度恭敬。
直言大小姐回头要是缺了什么报上去便是,又怕她冷,拿了一筐银丝炭来。
纪昭一一收下,让晚意拿了准备好的香囊,一人一个送了。
下人们十分惊喜。
纪昭对丫鬟们吩咐道:“晚意管私库和账册,晚秋管院子每个人的份例与采备。奶娘统管院中二等以下丫鬟日常当值。”
她又吩咐奶娘:“报给府中说要添两个粗使丫鬟和婆子,只要老实的。”
奶娘文氏眼睛亮了。
如今大小姐沉稳有度,令人拿不到半点错处。
她高兴。
纪昭清点体己,发现除了皇后这次赐下的金银外,余钱寥寥。
真穷。
相比白沁雪,她这纪家大小姐委实穷得有点可笑。
前世回府后,府中几乎已经忘了还有一位救了圣驾的大小姐,只知“知书达理,聪慧稳重”的纪二小姐。
她从前不懂银钱能买人心,是死后枯坐在虚妄台看了好多年才明白自己输在哪儿。
钱和人脉。
白沁雪自称出身乡下。可来了纪府后处处出手阔绰,上至祖母下至门房下人都打点得十分妥帖。
原因无他,秦氏给的。
白沁雪利用侯府的钱和人脉,一边将自己包装成“京城贵女才情无双”,一边又踩着纪昭当垫脚石,以图高嫁。
纪昭如今要赢,首先必须有钱。
可钱又从哪儿来?
总不能大风刮来的吧?
......
提到银钱,很快就有一桩好事。
梁家来退婚,之前部分被扣了的聘礼不能要回,还得送上厚礼赔罪。
原因无他——纪世德去申了功劳,皇帝过几日就会下旨嘉奖。
梁家越发得罪不起纪家。
结不成姻亲,又要赔礼,真当是应了俗话说的那一句:赔了夫人又折兵。
梁府前来退亲,来的是梁毅和一位族中长老和太奶。
梁母脑子太过拎不清,梁家实在是不敢把她再放出来。
祖母那边唤纪昭过去。
纪昭过去时,满堂都是府中内眷和梁家一位慈眉善目的太奶奶。
祖母见她来了,招手:“昭儿,过来与祖母坐一起。”
纪昭乖巧应了一声,款款上前见礼,然后端坐。
梁家太奶奶见她举止端庄,低眉顺眼,只觉得又可怜又可惜。
她说了一番场面话,然后对纪老夫人道:“是我侄孙不争气,没福气娶纪姑娘。府中又配了一份厚礼给她。”
她说着让人呈上。
礼物除了金银几百两外,还有一柄胭脂红的玉如意,两枝金簪,最耀眼的是一斛指头大小,圆润莹白的南海珍珠。
果然是厚礼。
珍珠光芒令见了世面的纪府内眷们都面露惊讶。
这斛珍珠虽比不上贡品那么大,但也是难得的珍品了。
纪老夫人道:“礼太重了。这斛珠不能要。”
梁家太奶奶恳切道:“不重,纪家与梁家是世交,本应是相互扶持。如今出了岔子,终归是我梁家门风不正,耽误了纪姑娘。”
“老姐妹要是不收,我这张老脸就不知道往哪儿搁了。”
所有人都听明白了。
梁家之所以送这么重的厚礼,全是因为梁母没脑子闹腾。不然退个婚也不至于送这么一斛名贵的珍珠。
梁家罪了纪家,想修复关系自然是要下大手笔。
祖母点了点头,眉间舒畅了不少。
如果说之前还对梁家各种怨怼,如今看梁家这么会做人情,怨怼都散了。
秦氏突然道:“梁家奶奶言重了,是昭儿福薄。梁毅青年才俊,前途不可限量。昭儿品行顽劣,又没有大家闺秀的贞静贤惠,梁毅不喜欢她也是正常。”
“这些礼您就收回去吧。”
她说完,梁家太奶奶脸色微变。
祖母看了秦氏一眼,轻咳一声:“我知道你心疼女儿才说这话。姻缘天定,机缘不够凑不到一起也是无奈。两个都是好孩子,各自前程都很好。”
梁家太奶奶脸色稍稍缓和。
纪昭似笑非笑看了一眼母亲秦氏。
当众贬低她,这不稀奇了。
前世,她被梁家退婚。母亲秦氏就当众将她贬损得一文不值,搞得梁家人原本有愧疚心,听了秦氏贬损后只觉得这婚退的真不错。
生母都这般嫌弃,那一定是品行有问题了。
又传扬出去,以讹传讹,自己名声才彻底毁了。
如今,母亲秦氏又这么发作,在梁家人耳中听来却是反讽。
讽刺他梁家高攀不起纪家,不接受赔礼。
要不是祖母打了个圆场,不好收场。
秦氏被提醒了这才发现自己说的不妥,让梁家没脸。
她习惯将自己女儿贬损得一文不值,说话有点顺嘴了。
没看清场合。
她换了笑脸,对纪昭道:“还不快谢谢梁家太奶夫人?”
谢?
被退婚还得谢?
谢梁家不娶之恩?
纪昭看向祖母,一语不发。
祖母冷冷瞧了一眼秦氏:“大儿媳,婚姻大事小辈能做什么主?你要是觉得该谢,你去谢。”
秦氏难堪,不说话了。
梁家太奶奶轻轻摇了摇头:纪昭是个好姑娘,就是这生母一言难尽。
听说这几年秦氏将一个养女捧到了心尖尖上,每逢出门都带着养女四处招摇买名声。
要不是她这么做,自己优秀的侄孙怎么会被那养女迷惑?
想着,梁家太奶奶对秦氏越发厌恶。
两家长辈说话。
众人退了。
紫棠院。
秦氏看着满满登登的赔礼,对纪昭笑道:“你也算是因祸得福。梁家知礼数,你以后不要怨怼。”
纪昭笑了笑:“是。”
秦氏语重心长道:“你还未出阁,这些厚礼娘替你攒着,以后当做你的嫁妆。”
她说着吩咐下人:“都搬到库房去,别摆在这里乱糟糟的。”
陈嬷嬷使唤人要搬,纪昭不动声色挡住。
“娘,这些东西是梁家单给我的赔罪礼,入公库不好吧?”
秦氏脸色变了:“昭儿,你是什么意思?先前皇后赐你的赏你都自己收了。现如今梁家的赔罪礼你也要收?你还没出阁,是想与府中分家不成?”
她讥讽:“就没听过未出阁的大家闺秀这么贪财。昭儿,你过分了。”
梁毅其实此时并不是真心想要退婚。
前世退婚应该是在半年后。
他今日是生怕脾气暴躁,眼里揉不得沙子的纪昭回府后会针对白沁雪。
以退为进,想逼得纪昭为了名声苦苦哀求他。让她对白沁雪诸多退让。
前世,纪昭经历过一回。
为了不退婚,她做小伏低,自尊被白沁雪踩在脚底反复践踏,到头来依旧还是落了一场空。
今生,她不入套。
被架起来的梁毅便难堪了。
至于剿匪那事她是死后在虚妄台窥探的真相。
白沁雪透露了匪患消息给了梁毅。前世梁毅抢了纪父的功劳,从而擢升至从五品郎将。
一位吃里扒外卖了个好人情。
一位抢了未来岳父的功劳,成了青年才俊。
呵!
一对狗男女。
......
退婚的消息并没有立刻扩散。
只是当夜一向疼爱大夫人的纪父不知因为何事骂了她大半夜,然后怒气冲冲去了二姨娘钱氏的院子歇息。
第二日便听说白沁雪生了病,闭门不出。
纪昭住在祖母的院中。
她的院子还没收拾出来,被白沁雪占着。
如今她病着,倒不好让她挪院子了。
纪昭也不急。
不属于白沁雪的东西,早晚得让出来。
祖母说起白沁雪来历。
“自你去了西山后,你娘就生了一场大病。你父亲急了,找了宫里太医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正好沁雪上京探亲,寻了神医谷的方神医来才治好了你的病。你娘感恩她恩情,就提出收她为养女。你爹也是乐意的。”
纪昭静静听了,唇角挂着莫名浅笑。
怎么不是神医呢?
因为母亲根本没病呀。
真是辛苦她们了,做了好大一个局。
祖母见她并不像从前般急躁不平,心里松了口气。
她最担心便是自己这孙女急脾气,眼里揉不得沙子,闹腾起来吃亏的都是自己。
这时婆子来禀报说,梁家的人送礼来了。
祖母高兴:“应该是来商量你的婚事的。梁家可真不错。”
纪昭笑笑按住祖母的手:“等一会,也许是来见父亲的呢。”
果然,婆子又来说梁家的人先去见了纪父,有要事要商议。
祖母觉得疑惑。
商量婚事怎么不先来见她?
祖母心里不悦。
过了一会儿,梁母带着礼物前来。
她脸上有愠怒,还有几分愤愤不甘心。
梁母见到纪昭,阴阳怪气:“纪大小姐如今好风光,都快认不出来了呢。”
纪昭含笑:“伯母怎么会认不出来呢?昭儿不是您从小看到大的吗?”
梁母冷哼:“是从小看着长大的,只是变得太快了都认不出了。从前那么实诚,如今却学会算计旁人了。”
“我从前还劝阿毅,说你既不温柔也不娴静,舞刀弄枪的怎么当得了梁家的当家主母,但好歹是直爽耿直的性子,不会害人,如今看来全劝错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是头猪都听出来话里的恶意。
堂上的人齐齐变了脸色。
纪昭脸上依旧淡笑着,不卑不亢:“昭儿年纪小,听不懂伯母说的是什么意思。”
祖母皱眉:“梁家媳妇,我家昭儿做了什么事让你如此怨怼?”
她动了怒,梁母瑟缩了下。
不过想到了自己儿子受了委屈,怎么也压不住心里一股邪火。
她不敢骂纪老太太,只是对着纪昭:“奉劝纪大小姐一句,做人不给旁人留活路,将来会遭报应的。”
她骂完就要走。
祖母怒摔了茶盏:“站住!话说清楚再走!”
“纪府不是你能撒野的地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当我纪府是菜场不成?”
梁母被拦住,脸上顿时有了懊悔神色。
很快有人请了书房的纪父前来。
纪父匆匆来了,身后跟着是一脸愕然的梁父和梁毅。纪父见母亲气得浑身发抖,只能将事情一五一十说清楚。
昨日梁毅没头没脑地来说要退婚。
纪父听得梁毅偷偷带着兵出去剿匪,抢了他的军功,所以便找了梁家发难。
梁家父子自知理亏,又生怕纪父捅到了圣上面前。一家子赶紧提了重礼来道歉,然后重提婚事。
本来这事这样就算揭过了,没想到梁母越想越不甘心。
于是便跑到纪老太太面前发作纪昭一通。
梁父得知梁母跑来这里作妖,气得上前狠狠扇了她一巴掌。
“无知妇人!理亏还来这里撒野?快给我回去。”
梁母被扇得披头散发,脸面全无。
她哭闹:“我就是气不过,我儿出生入死立了军功,凭什么要让了出去。”
梁父与梁毅尴尬又羞愧,赶紧让婆子捂了梁母的嘴拖了出去。
祖母呵呵冷笑:“好好好!原来不是来结亲,是来结冤家的。”
“你们都当我老太婆是个死的,一个两个瞒着欺负我嫡亲孙女。”
“纪世德,你的颜面都被人家当成鞋垫子在地上踩了,你知不知羞?!”
纪父被老母亲骂得满脸通红,臊得连连磕头请她息怒。
祖母气得直扶心口,纪昭乖顺为她顺气。
大夫人秦氏赶来,正好瞧见刚才梁母被婆子推出去。
她脸色发白:“老爷,这......”
纪父正有气,怒道:“赶紧让她回乡下去,再留着就要出事了。”
秦氏身子一晃,差点晕了。
祖母骂道:“沁雪呢?以为她是个懂事的,却与外男走得那么近,不知避讳。”
秦氏被两人骂了,脸色苍白无比。
她无法对祖母发怒,只能怒骂纪昭:“你一回来就出了这事,你你......你现在满意了?”
她想甩锅给纪昭,但死活找不到借口。
纪昭:“母亲骂女儿做什么?女儿也很是伤心,毕竟女儿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才让梁家哥哥要退婚。”
秦氏见她面色平静,哪看得出半点伤心?
她心中更恨。
此时,白沁雪哭哭啼啼跑了进来。
一进来就跪下拼命磕头:“祖母和大夫人,饶了沁雪吧!沁雪不能回去,家中继母刻毒。”
“我回去就是个死。”她哭得梨花带雨:“大夫人对沁雪这么好,沁雪愿意为奴为婢,只求不赶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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