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的作文。”
张野握着纸条,脑中像有什么东西轻轻地被拨动。
那场作文……他记得了。
那是当年一次语文考试,题目叫《你想对未来的自己说什么》。
苏乐然写得很快,最后却没交卷。
老师说她“写着写着就哭了,眼泪滴在纸上,糊了”。
张野忽然有些恍惚。
这一刻他意识到——这些纸灯,不只是用来告别的。
它们有时候,是等待回应的信号。
一个个没说完的话、没做完的事、没写完的字,被封进了灯中,飘在这座城市的夹缝里。
而他,似乎成了唯一能“听见”它们的人。
那晚他没有点太多灯,只拿了那张蓝纸回家。
回去后他试着在手机上搜苏乐然的消息,什么也没有。
朋友圈早关了,通讯录早删了,连她的QQ号都变成了灰白色。
仿佛这个人从来没存在过。
可那张字条还在,墨迹还新,连纸角都带着她写字时总咬的“锯齿”。
张野在台灯下摊开一张纸,开始写。
他试着把那篇《你想对未来的自己说什么》补完,就像回一封信。
写完后,他把纸叠好,第二天晚上又走进那条巷子。
他把纸放进那盏灯下,灯自动熄了。
那一刻,他忽然感到一种莫名的安心。
从那天起,张野每晚都会进纸灯镇,点亮一个灯,收下一段故事。
有的是死去亲人的话;有的是朋友没发出的讯息;还有的,是那些本不该被遗忘的名字,正在借他这个“活人”做最后一次呼吸。
他像个邮差,替别人收信、回信,在灯下完成一场场沉默的对话。
只是,他渐渐发现,那些纸灯上的名字,开始出现越来越多陌生人。
而且,名字越陌生,纸条上的语气就越迫切,越像——不是在写给旧人,而是在写给“他”。
“你能不能带我出去?”
“他们说你是活的,那你能听见我吧?”
“……快跑,别点下去。”
<那天晚上,纸灯镇起了雾。
不是普通的城市雾,而是那种像棉絮般的潮湿灰雾,沉在街道上,慢慢晕开。
张野走得很慢,因为每走一步,脚下的地砖都会发出像木板裂开的轻响。
纸灯依旧一盏盏亮着,像旧年间的灯市,但这一次,灯的排列变了。
它们排成了一条笔直的长廊,仿佛有人专门为他铺设。
张野没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