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野是个快递员,一天至少送两百单,早出晚归,穿行在城市的缝隙里。
他从不抬头看天,因为没时间。
每天晚上八点之后,他会接一些“顺路件”加班送完,挣几十块加班补贴。
今天是七月十五,农历中元节,街边的香烛摊比往年多了一些,天一黑就有白烟从巷口往外飘。
有人在路边烧纸,纸钱烧得呲呲响,像谁在笑。
张野没在意,他刚送完最后一单,想抄小路回家。
那条小路是他以前常走的——穿过老城区铁轨后面的一排废弃小巷,可以少绕十分钟。
可今晚,他走进去时,突然觉得哪里不一样了。
巷子尽头竟然亮着灯光。
不是路灯,是——纸灯笼。
一盏盏,像是悬在雾中的星。
红的、黄的、褪色的白的,在深夜中轻轻摇晃,安静得出奇。
张野下意识地停下脚步,那些纸灯笼下方,都悬挂着一张小纸签,每张上面,写着一个人名。
那不是景观装置。
灯是旧的,签纸泛黄。
他隐隐有种感觉——这些名字,不只是名字。
他继续往前走了几步,街道两旁开始浮现出老房子的轮廓,木质门窗、剥落的红漆、墙上还贴着几张九十年代的宣传画。
这一带早该拆了,他记得,但现在却像突然复活了一样。
他往前走了大约十几米,就在拐角处看见了一盏熟悉的灯。
那灯有些歪斜,纸面皱巴巴的,签纸上写着三个字:“张雪芬。”
张野猛地怔住。
那是他母亲的名字。
母亲在他八岁那年病逝。
他记得她的字迹,记得她烧菜时会把围裙往脖子上一扯,还记得她去世前两天,说了一句:“以后要是没人跟你说话,你就想我在耳边说呢。”
张野站在那盏灯下,良久不动。
风吹过,灯微微晃了一下。
就在那一刻,灯内忽然亮了。
没有人碰,也没有电线,那盏纸灯像是被什么无形之物点燃。
啪嗒——灯底掉下一张纸条。
张野迟疑着捡起,纸上是熟悉的字迹:“别总吃冷饭,不好消化。
锅里有汤,回家记得热热再喝。”
张野怔住了。
他没法解释这句话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这是他母亲病危那天留的最后一张纸条,他当年贴在床头,搬家时弄丢了。
这张纸……连折痕都一模一样。
他开始四下张望,纸灯笼一个接一个微